“应该不会,”马扩摇摇头,望望天色,“这阵子田牛应该早找到胡二,都回客栈里去了吧!再说,他怎么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赵榛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三个人又在草丛里待了一阵,直到周围完全安静下来,才走出去。
夜风习习,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路上,官兵的影子已经看不到了。
三个人不敢直接走大路,隐身在路边的灌木和草丛里,顺着大路的方向往城郊走。
道路起伏,荒野寂寂。很远的山林中,传来几声野狼的嚎叫。
前面是一条河,河面不宽,一座木桥横跨其上。粼粼的河水,在暗夜里哗哗地流淌。
过了这条河,再往前去不远,就是胡二他们埋伏等候的地方。虽然不知道那些官兵去了哪里,三个人一直悬着的心,此刻还是放了下来。
三人藏在桥边不远处的一丛灌木后,冲着河那边望了望。四野无人。灰沉沉的一片,映着河水和天光,有一层蒙蒙的雾气。
三个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摘掉头发上的枯草和树叶,从灌木后面走了出来。
木桥顺着地势,蜿蜒而下,直铺向水面。三人到了桥头,正要上桥,忽然河对岸火光亮起,接着响起了嘈杂的人声和马蹄声。
三个人都是一惊,忙将脚步退了回来。回转身,匆忙藏到桥头一边的小树丛之中。
火把照亮了桥面,也照得河水一片炫目闪亮。那些人慢慢近了,清晰的人声自桥上传过来。再走近些,三个人终于看清了,都不禁吃惊非常。
从河对岸迎面走来的,竟然是一队官兵。火光之下,能约略辨认出骑在马上的那个人,应该是知府。
阮小七惊得差点从树丛中跑出去。三个人紧盯着桥面,看着那些人越走越近。
再走近些,视线里的人看清了。三人简直都呆住了:田牛和梁员外两人被捆了双手,夹杂在队伍之中,边走边挣扎着。
这一下,当真是没想到。梁员外和田牛走了那么久,怎会又被抓了回来?三人怎么也想不透。
不多时,最前面的官兵已到了河中央。那知府忽然低下头去,同身后的一个人说着什么。那人也骑在马上,连连点着头。
火光映照,马扩三人从枝枝叶叶的缝隙间看出去,那人竟有些眼熟。赵榛摇了摇头,使劲揉揉眼睛,再看过去。
近了,再近些。
终于看得清清楚楚。
“没错,是胡二!”三个人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真真切切。知府旁边那人,正是三寨主胡二。此时,他正俯身在马背上,小鸡啄米一样冲知府点着头。
胡二怎么会和官军在一起?又怎么和知府相识?他怎么没被捆绑?
一连串的疑问。三个人又惊又疑,顿觉眼前似起了一团迷雾,心中疑窦丛生。
官兵们断断续续,过桥上岸,在桥头的一片空地停下来,等候那知府大人。
梁员外衣裳满是泥污,头发散乱,低垂着头,脚步拖拉,似是疲惫至极。两名官兵在身后推搡着,连拖带拽,梁员外踉踉跄跄,口中呻吟不止。
田牛脸上都是血,身上也是血迹斑斑,衣裳也被撕烂了,一边走一边骂着:“狗贼,爷爷真是瞎了眼!”
知府下了马。两名官兵抬过一块石头,放在路边的树下。胡二忙不迭地跑过去,用衣袖擦着上面的灰土,请知府坐下。
知府在石头上坐下来,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汗,一边吩咐道:“把那个愣小子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