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不懂苏总怎么想的,方柔跟陈义肯定换了联系方式了,中国那么大,我要到哪里找他们?”
傅源先把录音停了一下,看着我说:“乔雨,杨风刚才是说苏总是吗?”
我点点头:“我听到了,是苏总没错,会不会真的是苏子遇。”
他把录音又重新开启,里面是声音继续传了出来。
“价钱好商量,这件事情本来可以找别人做,但是比较隐晦你是知道的,如果牵扯到更多的人进来,苏总担心会出问题。苏总说过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找到她,会再给你五十万。”
杨风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诧异:“五十万?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杀了那个姓萧的不过才给八十万,现在找到方柔就再给我五十万,你确定苏总只是让我找到她,不是让我杀了她灭口?”
来人于是说:“这样吧,我再问问苏总的意思,明天再来找你。”
杨风恩了一声,又说:“今天怎么是你过来找我,我从没见过你啊,以前不是许助理吗?”
“许助理人在外地替苏总办事,最近可能都是我来找你。”
“下次来记得找我之前先打我电话,不要像今天这样,这么突然地就过来了,万一我家里有外人在的话不太好。”
录音就到这里结束了。傅源站了起来开始打电话,好像是给苏嘉良打过去的:“喂,是我。”
“你知道苏子遇的助理姓什么?”
“姓许?确定吗?”
“我知道了,苏嘉良我跟你说,苏子遇一定会坐牢的。”
等傅源挂了电话,我盯着茶几发呆,半天才问了一句:“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向警察局报案,并且通知孟萧的家里人。”
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心里的滋味很难说出来,我想到了孟萧的样子,想到她红着眼睛对我说,你跟傅源要结婚了吧。想到她让我把围巾和手套转交给傅源……
我都做了什么?我是怎么样恶毒地揣测这个女孩儿的心思,在心里那样地埋怨她,愤恨地想着她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拖着我和傅源不放手,甚至还把她辛辛苦苦织的东西给弄坏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敢想象孟萧那一天被人谋杀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望,她到底经历过怎么样的痛苦,她是怀着多么强烈的不甘和恐惧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真的不敢想象。
傅源打通了警局的电话,很快把我们收集到的证据送了过去,警方第一时间立案调查,逮捕了杨风,并且全国范围内通缉方柔和陈义。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做的了,我们只能安静地等待最后的结果。
北京城又下了一场雪,铺天盖地,比元旦的那一场雪还要大。
我和傅源去医院里看望孟萧的家里人。她的妈妈每天都守在医院里,ICU病房里的孟叔叔还没有醒过来,只能靠着呼吸器维持着生命迹象,他何时才能醒来,会不会醒过来,一切都是未知数。
孟家阿姨的头发比上一次看到,似乎又白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很苍老。
她看到我们的时候,也没有了往日的愤怒,似乎眼睛里藏着一口枯井,好像一整个世界在她的眼里都是干涸枯萎的。谁都不能体会一个母亲此刻的心情。
知道了女儿不是自杀死的,而是被别人给杀死的,大概会更难过吧,明明可以再陪伴生病的孩子再久一些,运气好的话或许再有一年,甚至更长时间。但她的生命被刽子手残忍地扼杀了,不得不提前戛然而止,就算抓到了凶手,法律给出了明确的制裁又如何,一条逝去的美好的生命,也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她对我们说:“以后不要来了,我不想看到你们,看到你们我就会想到我可怜的孩子,那种感觉太痛苦了。”
我和傅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我们无地自容,即使最后那一层纸还没有被戳破,我们也都明白,孟萧的死跟我们密切相关。她没有仇家,不会平白得罪了谁,落到这个下场,根源在我们。
方柔还在通缉中,但据说在大连已经有了她的线索,大连的警察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抓人,带他们回北京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方柔是重要的人证,她没有带回,就还不能给这件事情下结论,杨风的口风很紧,无论再怎么审,都咬紧牙关不肯说出指使自己的人是谁,证据暂时不足,所以苏子遇还不能立即被捕,不过警察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等方柔一被抓到,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