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舌如簧!”
相卿抬头看她,问道:“相卿与陛下,无半分恶意。陛下如今重兵守院,相卿以为陛下兵力用错了地方。”
魏西溏冷笑,“你确实无半分恶意,却满心算计朕身边亲人!朕不信,你居住深宫消息灵通,而皇姐被害一晚就在离你居住偏殿不远处……”
“陛下,”相卿打断,“相卿若是犯了谋害帝君之罪,谋的也是去了的那位,陛下何以认定相卿满心算计?至于其他,相卿决不能认。”
“你——”魏西溏被气的胸脯起伏,忍了忍,才道:“你是戴罪之身……”
“相卿只有从龙之功,并非戴罪之身。”他道:“陛下若想杀相卿,相卿无话可说,只是,陛下若定相卿的罪,相卿自然无法信服。”
“相卿!”她盯着他的眼,咬着牙道:“朕若想杀自不会留你到现在!朕要父皇长命百岁,不惜一切代价,若你能救得了父皇,朕便不计前嫌准你入朝,官拜宰相,若你救不了父王,朕便灌你谋害太上皇帝之罪,父皇驾崩之日,便也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她伸手,一把抓着相卿的衣襟,狠狠的往上提起,一双美目满是燃烧的烈焰,她盯着相卿的眼道:“你有四日活命,四日之内若治不了父皇的伤情,朕便要你性命,可听清了?”
相卿慢慢抬眸,回视她的眼睛,半响才道:“陛下……”
魏西溏猛的松手,回头说了句:“仙尊此处别院即日解禁,仙尊有任何需要,尽力满足,四日之后,若仙尊拿不出解药,斩立决!”
说完,她后退一步,居高临下看着依旧跪行礼姿势的相卿,道:“朕敬你世外仙尊,你却让朕身边至爱之人逐一离去,若如此,朕唯有舍弃仙尊,看能否保全身边家人。”
“陛下!”相卿缓缓站了起来,一身水衫随着他的动作犹如滑动,“陛下之命,相卿唯有尽力一试。”
“但望仙尊不会让朕失望。”魏西溏拂袖转身,带人离开偏殿。
相卿站在院内,俯身施礼:“恭送陛下!”
待那怒气冲冲的人离开之后,相卿方才转身进寝宫,身边小童开口:“仙尊?”
相卿只淡淡一笑,“时辰不早,歇下吧。”
“陛下她……”
“如何敢擅自议论陛下之事?”他道:“万事自有本尊,不必担心,歇吧。”
因着在仙尊的小院待了一会,魏西溏可谓怒气冲冲的离去,心里一肚子气没处杀,连夜把刑部尚书给召进宫来,伸手把一大叠案宗扔到他面前,“这些是当年九华长公主遇害后的卷宗,明日上朝时给朕回复,朕要三日之内处斩所有和长公主被害一事相关的人,哪怕是已经死了,也给朕从墓地里拖出来,鞭尸三日暴尸半月!”
刑部尚书急忙跪地领旨:“臣遵旨!”
退下以后,连夜召集人,分批分头审讯,务必要在早朝前把事情弄的水落石出。
魏西溏坐在龙案后还是没有歇下,忽然抬头看了柯大海一眼:“柯大海!”
“奴才在!”柯大海急忙道。
“急召季将军入宫。”她安坐不动,道:“就说朕有要事相商。”
柯大海急忙俯身:“奴才遵旨!”
传旨的人到了季统府上以后,季统正和季筹在说话,不妨守门的家丁跑来说宫里有旨,陛下要季统入宫议事。
季统急忙跟着传旨的太监一起入宫,心里有些不安,生怕是因为高湛的事。
进入御书房,她穿了一身便服坐在龙案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然又带了些怒意,他在龙案前跪下:“臣季统,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魏西溏居高临下看着他,半响她起身,一步一步走下龙案,走到他面前,没有让他起身,而是道:“朕有个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做。”
她没说什么事,只说重要的事。
季统的头垂在地上,只看得到她脚上那双绣了银线的靴子,不知何时,他不敢看她的脸,不敢看她的眼,他怕自己看了,便移不开眼,触犯龙颜,该剜双目。他低头,盯着她的靴子看,口中沉声应道:“臣,定不辱皇命。”
她道:“稍后你领兵两万,连夜启程,三月之内务必拿下南陵,朕要皇太后的项上人头,另外,高家和董家的人,全部带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你提头来见朕!”
“臣遵旨!”
“南陵太守殷康是皇太后的外戚,这也是她敢逃亡南陵的原因之一。只是天禹大局已定,若殷康是个聪明,自会接应你入城主攻,若他不愿招降,便想法出杀招,先取他性命,再招降副将,封官加爵自不在话下。尽量不去损兵折将伤及无辜,一旦皇太后觉察四面楚歌,自会自寻死路,入城以后,守住城门内外,不伤无辜百姓分毫,抓该抓之人便是。”她伸手把一个锦囊递到他手里,“若是攻城有难,心下有惑,你再打开来看,望朕之言,能解你心中所惑。”
季统双手接过,“臣谨遵陛下旨意,谢陛下谆谆教诲,臣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