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笑笑:“客套话不必说,攻下南陵,朕便知你本事,去吧。”
“臣领旨谢恩!”季统快步退下,调兵遣将。
魏西溏这才起身:“回寝宫。”
有人得意便有人失意,高泽惶惶不安多日,三日前他还听牢头聊天的时候说藤王登基称帝,改年号广平,不想三日以后,皇帝竟然换成了红灵公主,年号也跟着改成了德盛。
高泽娶魏青莲的时候,从未想过会有今天的下场,如果他能料到,自然不会让自己处于今天这样的境地,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对谁都是三分笑,和和气气从来没有脾气的惧内王爷会有登基称帝的一天?
谁又能想到幼时满金州跑的腾王小世子会是个女儿身,而如今竟然以女儿身称王称帝?
若说高泽怕什么,他自认自己无所畏惧,可董双鱼怀了他的孩子后,他怕自己看不到孩子出世,也怕孩子根本就出不来。
魏青莲死了,他毫无感觉,甚至不觉得那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可如今,他却因为自己根本不爱的一个女人成为阶下囚,甚至还要为此丢掉性命。
高泽不想死,这世上任何一人都不想死,哪怕是死,他也希望自己能保住董双鱼的命。只是如今,他自顾不暇,更别提董双鱼了,他的命却落在那个刚刚登基的德盛女帝手中。
高家人被尽数投入大牢,高泽还是从牢头口中听得到,他不知道是牢头故意告诉他,还是不在意被他们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说着外面最近发生的事。
“听说陛下打算打开杀戒了,长公主当年是被人害死的,如今那卷宗都被调出来重审,势必要弄个水落石出……”牢头挖在鼻屎道:“那些害了长公主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听说啊,陛下为了长公主,把季将军派出去攻打南陵,好像打算把那些逃到南陵的人都抓回来……”
牢头只跟另外几个牢役说话,跟犯人压根不说话,谁要是敢开口,还会挨上一顿打,高泽为了问到董双鱼的近况,不知被打了多少次。
如今董双鱼怀了身孕,又被关在地牢,高泽不知担心成什么样,那些人有没有善待她?有没有给她吃饱?可没人告诉他,他只能在无尽的煎熬里提心吊胆。
牢头看了眼高泽的方向,叹口气道:“哎呀,说起来,长公主要是还健在,高大人如今可是位高权重名副其实的驸马,可惜啊,长公主人没了,他竟然还带个不知哪里的娼妓私奔,这不是找死吗?”
高泽一听牢头说董双鱼是娼妓,抱着牢栏喊:“她不是娼妓!她是世族董家的大小姐!”
牢头一听,回过头看他一眼,“这小子嘴还真硬!陛下没登基的时候来到这里,可是说了,世族董家的大小姐是个温柔贤惠的妙人儿,可是前太子妃,身份显贵,哪里会做这等不守妇道之事?还是欠打!”对一个牢役使个眼色,“给他点教训,让他别信口开河,污了太子妃的名声,这可是死罪。”
皮鞭落在身上的时候,高泽被打趴在地,心里自然也想到了刚刚那牢头的话,如果魏青莲不死,或许他和鱼儿也落不到今日的地步。
后悔吗?
若是那日她没有去鱼儿的寝宫,也没有撞上他和鱼儿在行鱼水之欢,或许她早已安然出宫。
可偏偏她碰上了。
其实高泽怀疑过,为什么下人没有拦着她?为什么没有人回禀鱼儿,甚至提醒一声?而是让她一路畅通的进了寝宫,眼睁睁的看到寝宫里发生的事?
高泽没问过董双鱼,又或者,他是知道的。
高泽眼中的鱼儿,是个爱吃醋的,因为魏青莲是他正妻这事,董双鱼不知在他面前提过多少次,每次都是酸溜溜的说话,却又无可奈何,说到严重的时候,她还真会嫉妒的哭出来。
董双鱼就是嫉妒,她嫉妒魏青莲竟然是高泽的妻子,高泽明明是应该是她的,结果却让魏青莲走了狗屎运,嫁给了高泽。
每次看到魏青莲去宫里找她,董双鱼就会观察她的脸色,只要魏青莲的脸色好看一些,她就认为那是高泽的原因,定然是没守住身,跟那女人睡了,所以魏青莲才能有那样的好脸色。
她说话的时候都会拐弯抹角的问,魏青莲回回都是含羞带怯的低头浅笑,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董双鱼也没办法,心里却是更加愤恨,魏青莲如今的这一切,本该是她的才对。
魏青莲的脸色越来越好,甚至人也丰盈了一些,这些现象在董双鱼看来,那就是高泽的关系,而高泽在言行中也不愿当她的面提起魏青莲,这让董双鱼以为,那是他心虚的表现。
高泽是她脱离深宫的最后依靠,她绝对不能让任何破坏她和高泽之间的关系,她能在宫里活到现在,就是因为高泽的原因,魏青莲想抢走高泽,她绝对不允许。
可高泽顾忌腾王府的势力,他不愿涉险,这让董双鱼心神颤栗,总有种高泽会被那女人抢走的威胁。
那日宫女过来说郡主来拜见皇太后,顺便领些皇太后的赏赐品,第二日就要去云德找腾王妃。
而董双鱼想到了自己,凭什么她的父母双亲在太子出事以后立马就抛弃了她,她只能被锁在宫里守寡,魏青莲却有父母家人替她着想?凭什么她只能和高泽偷偷摸摸,魏青莲却理所当然正大光明的跟高泽在一起?
她想到了高泽在她面前的不愿提及,想到了魏青莲含羞带怯的笑,还有她日渐红润的脸色……这一切的一切,只让她觉得嫉火中烧。
既然高泽顾忌良多,那她就逼着他不得不出手。
她特意在那天让高泽来找,使劲手段让他留下来哪怕是个早上,也能叫他陪着她翻云覆雨。而她贴身带来的嬷嬷,则在她的授意下,一点一点的领着魏青莲朝着后面走去。
她就是要魏青莲亲眼看到,她以为的幸福都是假的,她的夫君在她的身上兴风作浪,在她的床上喊她心肝肉尖,而那个男人是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