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怨我?”
“七娘什么人你还不知?看着神气,内里也是柔弱的。方才还同我说连累三郎担待,咱们左右是一处混大的,你对她的好,她心里都明白。”
王绍玉听这话,也安下心来,一刻也等不得,直往七娘那里去。
上元夜的事后,七娘和五郎都安分了许多。
大夫人听闻五郎这些日子都在家读书,虽是高兴,心下也难免奇怪。
后来五郎回过神,心中对卞大娘子却是感激得很。当日若非她拦着,事情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
到那时,七娘的闺誉也全然毁在他这个好五哥手上了!
那日王绍玉去瞧七娘,二人自是冰释前嫌,其实本也无甚嫌隙,原不过是绍玉关心则乱。
他倒是不理卞二娘子了,不是她丢下七娘,七娘哪里会失散?只是那些个风尘女子,怎会有世家子弟的周全?
七娘这样的小娘子,原也不该与她们一处混的。想来,也总是他王绍玉的不是。
七娘闷了几日,却是有些坐不住了,又想着出去玩乐。只是有了前车之鉴,五郎哪里还肯带她?
她闺中长日无聊,竟也和丫头们常说起那日的奇遇。琳琅稳重怕事,也只是敷衍,倒是阿珠听得起劲。
“娘子说,那鲁国公的孙儿不像好人,怎又跟他去了?”阿珠抓着七娘问。
七娘得意笑笑:
“我也不是傻的,那小巷漆黑,若真有坏人该如何?他也只是看着浮浪些,明知我是谢家郎君,想来也不敢做什么。况且酒楼那地方,人来人往,人家不过请我吃酒罢了!”
“娘子吃不得酒的!”琳琅一边分茶一边道。
“可不就醉了么!”阿珠笑起来。
“死丫头,如今敢打趣我了?”七娘捶了阿珠一下,“你简直不知他多有意思!他认得好些奇怪又有趣的人,更是个酒博士!与咱们家的兄弟皆是不同呢!”
“我的天!”琳琅双手合十,“咱们府上的小郎君也没那样的!”
“便是那样的才好呢!”阿珠戏道,“逗得咱们小娘子开心。”
“越发口没遮拦了,这话也好混说的?”琳琅道。
阿珠吐了吐舌头,朝七娘瞧了一眼,便看小丫头熏衣裙去了。
好在七娘只当二人拌嘴,也不大明白话中深意,到底年轻,哪懂得甚么男女之事呢?
环月正打了帘子进来,见着七娘在家,只道:
“上元节已过了好些日子,方才我见着八娘子学里去了,娘子怎么还在家中?咱们总不好叫张夫人等着。”
七娘撅着嘴不理她。琳琅看七娘一眼,笑笑向环月道:
“前几日你不家去么,这会子一忙,我倒忘了说。大老爷做主,说咱们七娘不必跟着张夫人学了,要寻一位正经的先生呢!说是南方来的,我算着,这两日也该到了。”
环月也笑起来:
“我说呢,怎么一提上学娘子就变脸?原来这是关窍!想来那先生惯教男子,不定教咱们七娘做个女状元呢!”
这话听着不正经得很,倒是引得七娘发笑。
琳琅见她笑了,也知她不过闹闹贵女的脾气,并不是真恼,遂道:
“到底是大老爷看重娘子,此番的先生比不得张夫人,娘子也千万在学业上多用些心才好。大夫人还说了,虽说不跟着张夫人学,针织女红亦懒怠不得,到底是要会的。”
“知道了!”七娘瞥了她一眼,“婆婆妈妈的……日后还做绣娘不成?”
七娘是朱夫人小女,自然养得娇些,平日也舍不得让她在针线上多费神。府中本也养着十来号绣娘,哪就真要七娘做这些了?
不过是学得精致些,日后到夫家也有体面。汴京贵女大抵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