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与绍玉皆偷瞧着对方,事出紧急,又不得告知郓王真相,又不得串供,着实伤脑筋得很。
郓王见他们不言语,故意威胁道:
“若不愿同说,本王只得报官了!到那时,谢大人与王大人便都知晓,你们自己交代去。”
他们哪里是怕报官,只怕汴京还没敢随便抓他们的官!二人怕的正是家人知晓,免不了又是一阵禁足。
七娘只捻着宫绦,掌心满满是汗。总不能同郓王说,她是为着见自己的先生而来吧?
忽而,七娘想起魏林来!如何骗他的,一样骗郓王也就是了!自己一口咬死,管他信不信呢?
七娘重重呼了口气,双手环抱,偏头望着郓王。
“好吧,是我要来的!三郎不过是陪我。”她道。
绍玉原本还斟酌着如何应对,七娘此话一出,他忙惊愕地看向她。
七娘朝绍玉点点头,又道:
“我本一介深闺小娘子,原是不该来此处的。只是,听闻太学博采众长,集举国之大家,实在是心向往之,想来看看,也偷着听听夫子们讲学。”
绍玉瞪大了眼,眼珠子差些掉下来。这样的话,骗骗魏林也就罢了,对面的人,可是鼎鼎大名,满腹经纶的郓王啊!
郓王笑了笑:
“殊不知,谢小娘子这等好学。”
七娘不惯说谎,有些心虚。她避开郓王的目光,接着道:
“自然了!我的先生,是应试举子,我可用功着呢!”
“可讲学……”郓王更是忍俊不禁,只指了指二门的庭院,“是在此处。”
七娘一时百口莫辩,慌张得厉害。
她心道:这个郓王,上回雪中送炭,瞧着人是极好的。为何今日逢着,却百般刁难?
绍玉见着她编不下去,无奈之下,只得替她圆了此谎。
他道:
“我们初来太学,自然摸不清了。方才见太学生们结队往墙内去,想来是有夫子在?”
此话倒圆回了些许。
郓王哪里不知他们是胡说八道?只是,他们不愿告知实情,他遂也不再咄咄相逼。
只是,此事被郓王碰着,倒需给那二人一个教训。
“我信了!”郓王微笑道,“不过,谢小娘子真想入太学念书?”
此话问得无聊至极,她想有何用?太学的规矩,太祖时便定下了,一个小小王爷,又有什么能耐?
七娘只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想着快些骗过快些溜。
郓王依旧一副温和神色,只道:
“好!本王成全你。”
此话既出,七娘猛抬起讶异的眸子看着他。她一时不及反应,只觉不可思议,郓王竟有这本事?
“殿下,是何意思?”她有些不敢相信。
“我这些日子皆在太学视察,日后你跟着我便是。可别再偷偷摸摸,如此狼狈了!”郓王微笑道。
直至回到谢府,七娘亦是满腹不解。
郓王何等身份,为何要带自己入太学呢?想来,他二人平日里也没什么交情,真算起来,也只得手炉中一枚红碳。
她同绍玉商量亦是未果。况且,朱凤英极是厌烦郓王,若她知晓,定会骂七娘不讲义气!
七娘揪心了几日,奇怪的是,郓王的消息迟迟未来。
本当此事就这般过去,谁知那日,却来了一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