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众人答应,陈酿忙将杯中酒饮尽,又倒出酒盏与众人看。
酒已吃了,便是众人不依,也只得讪讪。
只是,这般行径,倒与陈酿不大相称。
陈酿在他们眼中,从来便是个翩翩君子。也不知为何,今日倒耍起无赖来?
七娘看着他将酒饮尽,一时又垂下眼,心跳得极快。
适才陈酿说,那酒是他敬她的。故而,七娘才举杯讨酒。
可他这般相护,却又是为何?霎时间,七娘满心的情思,被这一盏儿清酒牵引,交织成网,难以断绝。
只听魏林又笑道:
“同是七尺男儿,祁莨要人挡酒,当真没出息得很。该罚!该罚!”
被他一说,七娘猛地回神。
她转而一笑,只道:
“你们是七尺男儿,我可没有七尺!我本就是个没出息之人,日后便靠兄弟们撑腰了!”
七娘一面说着,一面抱拳卖乖。
她本就是一众太学生中年纪最小的,个头也小。在太学时,众人便将他当做幼弟,不曾有所为难。
这会子,又是吹捧,又是卖乖,如何还能罚他的酒?
只闻得有人道:
“祁莨不善饮酒,是众所周知的事。魏兄却拿这个作罚,可见有失偏颇!”
那人又接着笑道:
“依我看,真正该受罚之人,当是魏兄!”
魏林一愣!
本是他提议罚酒,怎么三言两语间,却罚到了自己头上!
七娘哈哈大笑起来,陈酿亦是憋笑。
只听七娘故作嘲讽道:
“魏兄啊魏兄,这便是害人终害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时,众人又笑作一团。
有人已斟满美酒,直要往魏林嘴里灌。魏林虽有心推辞,也架不住众人一哄而上。
几位太学生拥在一处,不是这个踩了那个的衣摆,便是那个绊了这个的袖子。
只见着眼前一片混乱,几人东倒西歪,酒亦洒了大半。
七娘望着眼前的一切,面上含笑,心中更是满心的暖意。这般恣意,唯有与同窗们一处,方能见得的。
陈酿侧头看向七娘,亦温润地笑了笑。这分天真,大抵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他默了片时,忽而又板起一张脸,只向七娘道:
“别以为可以混过了!今日这般出游,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