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丢你便丢!再盘点下去,不知又点出些什么!咱们还走不走了?”
见朱夫人言语生火,陈姨娘忙闭了嘴,自不敢再言语。
为着南迁一事,朱夫人自是日夜操心,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难免脾气坏些。
时至夜里,她与谢诜就着一盏豆灯,一同伏在案头看这些册页。
物件着实太多了!
谢诜心疼地望着朱夫人,这些日子,她憔悴了不少。
他遂道:
“难为你了,这么大个家,俱是你一人操持。”
朱夫人正全神贯注于册页之上,忽闻得此语,竟微微怔了怔。
她抬头,亦看着谢诜,只笑道:
“那又什么?左右,是自己的家,如何能不上心呢?”
谢诜低下头,轻轻搂上她的肩,又将自己披着的裘衣分一半予她。
他叹了口气,道:
“昨日陛下派出了使臣,要提议和之事。想来,使臣过去,总能将稳住金兵些时日,不至这么快过来。”
他将朱夫人搂得更紧些,接着道:
“到那时,援兵已至,咱们也不必担忧了!”
朱夫人闻言,忽而来了精神,遂道:
“如此说来,咱们也不是非南迁不可。”
谢诜只道:
“还是要走!以防万一!”
朱夫人思索半晌,方道:
“既是拖住了金兵,他们人马甚众,想来开春之前,是到不得汴京了。不瞒老爷,此时南迁,我心里确是没底的!”
“怎么?”谢诜问。
朱夫人叹了口气:
“今年雪这样大,过不了几日,汴河就该封了。如此行船,到底有些不妥。况且,一家老小这么些人,一行又没个男人做主,也不知会遇着什么!”
“夫人的意思是?”谢诜看着她。
“不如明年开春再走。”朱夫人道,“一来,天气暖些,行路方便;二来,不是已派出使臣了么?这仗啊,也不一定打得起来!且先看一看。”
谢诜却深蹙着眉,直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