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小娘子!”大夫忙劝,“快些躺下,躺下!”
侍女们亦急忙去扶。
那大夫又道:
“何止受伤?你那先生,固执得很!分明连起身都难,却非要来守着小娘子!一熬便是一整日!”
七娘缓缓倚上软枕,一瞬惊了神,心绪蓦地复杂万分。
他为她受了伤?他一直守着她?
七娘猛地一颤。那个事事护她,君子之风的酿哥哥,又岂会拿她去换银钱呢?
他若真嫌她,一路之上,多有艰险,陈酿尽可以夺取钱财,将她丢下。单七娘一支金钗,也比卖个寻常女子所得要多!
七娘缓了缓心神,遂将晕厥前的事细细思来。
陈酿那般说,定然是出了什么蹊跷之事,他故意使的计策。
七娘眼下想通,只长叹一声。她一时心中慌乱,早已悔了千遍万遍。
自己那般疑心他,万事不顾,任性跳车,若非遇着史雄大哥相救,如今又会是怎样的境况呢?
葬身荒野,或是被野兽叼去?
七娘直不敢再想下去。
她紧紧拽着被子,轻垂下眼眸,只觉没脸见人。
默了半晌,只听七娘向大夫道:
“老先生,我想去见我酿哥哥。”
大夫一愣,直直摆手:
“不可不可!你们这是闹哪一出啊?他一醒来,便要见你;你一醒来,又要见他!这不瞎折腾么?”
“况且,”大夫接着道,“他不才走么?有甚么事,明日再说也就是了,哪就这般要紧了?”
一旁的侍女见七娘犟着,亦附和道:
“小娘子,大夫所言不错。陈先生守了小娘子一整日,不就是盼着小娘子身子渐好么?眼下更深露重的,再一折腾,岂非辜负了陈先生?”
听她说罢,七娘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左右,陈酿还带着伤。他熬了那么些时候,纵然七娘心下着急,也总要缓些时候,让他歇上一歇。
七娘的打算遂就此作罢。她吃过参汤,一时睡不着,只向侍女们打听起昏厥时候的事来。
侍女们自然知无不言。将史雄与李夷春如何相救,陈酿如何受伤,又如何守着七娘,说了个一清二楚。
尤其陈酿与七娘解释的话,来来回回不停地说,侍女们也都能背个八九不离十。
七娘叹了口气,这才明白其中原委。果是自己冤了他!
她心中一番盘算,忽深吸一口气,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