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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景在北越一条地下隧道,为了拍摄,贺徜提前联系人清了场。夏天,隧道外覆了密密层层的爬山虎,风吹过叶片啪嗒,发出粼粼声响。
梁逢雨和陈清霁各换了套衣服,在贺徜的指点下,牵手往隧道里走,不经意回头。
一回生二回熟,这句话多少是有点道理的。两人这回都不用事先交流,一个眼神,就默契地进入了合作状态。
可能也跟此刻的氛围有关。
大家顶着下午的烈阳,扛着大小设备,开车开出大老远,摄影助理、打光师、化妆师都在旁边,聚精会神地各司其职。
没人关心你俩熟不熟、是什么关系,他们见得多了。除非你掉链子,他们才会对你投来格外的关注。
当一群人都很自然且专业的时候,再多的尴尬也能消弭于无形。
全部拍完已是六点多,两人搭贺徜的车子回去,并排坐后座。
这一天不停地换衣服、赶路、摆造型、调整表情,零零碎碎,统共拍了七八个小时。梁逢雨拍的时候精神饱满,恨不得多来几张,等坐进车里,疲惫顿时涌来,困得她眼皮都睁不开,觉得这两千五真是不好赚。
陈清霁坐她旁边,也是仰头靠着,遂道光线不佳,模糊黯淡地投进来,滑过喉结和流畅的下颌线,削减了些许锋利味道。
这会儿,整条隧道里就他们孤零零一辆车,头顶橘黄色灯光一盏盏掠过,有种阴凉滞闷感,仿佛在快速沉入深海。
车子驶出隧道口的刹那,光线乍然亮起,晚霞浓稠得过分,瞬间淌进车窗,又像浮出海面迎来一场盛大日出。
贺徜开了车载电台,恰好在放一首有些年头的英文歌,旋律古典,男声低沉,节奏舒缓得令人昏昏欲睡。
陈清霁闭上眼,也打算小睡一会。
就在这时,车内忽然响起微信语音通话默认铃,一时三个人都有点条件反射。贺徜瞥了眼,发现不是自己的,很快专注开车。
梁逢雨刚才玩过手机,随手丢在右侧,半睡不醒地睁了眼就伸手去摸,偏这么巧,陈清霁抬手要摸裤袋,手腕和她手指撞了下,一碰即分。
梁逢雨眨了眨眼,彻底醒了。少年腕骨微突,像嶙峋的山脉,碰着有些坚硬,令人想起不久前,牵起来的触觉。
也是这么的……带感。
啧。
梁逢雨,你有点色。
她一边潦草地自我批评了下,一边抓过手机,有点意外,居然是梁星鸣。
“你在哪儿呢?老梁说他们队那个张波又跑了,他这会儿在学校开会,叫我们帮着去找找看,多半是在南区这片的哪个网吧。”
“有他照片吗?”梁逢雨认识老梁手底下大多数运动员,但这个张波,她还真没怎么打过照面。
“有,发你微信了。”
梁逢雨“噢”了声,“我刚才睡着了,这就看。”
她挂了电话,打开微信,把张波的模样记住,又点开地图搜南区网吧,还没来得及看几行,那边陈清霁的语音铃又响起来。
“梁星鸣,肯定是。”她侧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像是想看看自己猜得对不对。
陈清霁扫了眼,还真是。
梁星鸣打给陈清霁时,人已经走到了小区外,朝第一家网吧去了,边走边把事情说了遍,问他有没有时间一块儿帮着找找。
“有,我这就过来。”陈清霁说。
“好,那我挂了啊,”梁星鸣说完,忽然刹住脚步,整个人都感觉有点不对劲起来,“你……在哪儿呢?你背景里这首歌,怎么跟梁逢雨的那么像?”
“……”陈清霁无言片刻,视线落到了车载电台上,电子屏正滚动播放着一行字“《thelpfallglove》(电影《银翼杀手》主题曲)”。调子沉得像喝醉了酒。
梁逢雨不明所以,用目光示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