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周鹏说的应该是实话,在那次见面后,他应该就没再和李雪取得过联系。直到隔了两个半月,在案发当晚他接到那个手机号发来的短信。”
“内容是?”
“赶紧把钱拿过来,否则我就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头蠢猪。署名还是李雪。然后这个周鹏就开车去到安居小区,打算找李雪算账。不过在短信中没有提及李雪家究竟住在哪栋楼。
“周鹏的原话是他到了安居小区,只能坐在车中无能狂怒,拼命给那个号码发信息、打电话,但始终打不通。那之后他待了没多一会儿就回家了,是在凌晨1点多到的家。他有四五个小时是独处,想怎么说都可以。理论上他也存在杀人条件,而且动机不小。”
“三个和李雪有瓜葛的人在案发当晚接到了数名为李雪的短信消息,这三条短信明显是想激怒这三个人。发信息的人也的确做到了,把这三个人引到下着大雪的安居小区。
“李亚楠由于扭伤脚踝,是让自己亲弟弟过来的,同样没有让发短信的人的愿望落空。问题在于发信息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发信息的人究竟是死去的李雪,还是杀死她的凶手?”
黄粱的疑问张良没办法解答,他嘀咕道:“我们刑警队也为这些问题纳闷呢。我们讨论的结果大致倾向于这三条信息是被杀死李雪的凶手发出去的。”
“你继续。”
“我觉得我们队长的推论是站的住脚的。你想呀,那名凶手以那种诡异的方式杀死李雪,而且李雪家中没有财务丢失,基本可以确定是仇杀。凶手一定非常了解死者,对于李雪做过的事情、得罪过的人了如指掌。
“根据范丽丽的证词,凶手利用药物把李雪弄晕前几乎没怎么和她对话,这说明收到短信的那三个人的信息和手机号应该是凶手事先就知晓,印证了是熟人作案的猜想。”
黄粱点点头:“你们还没有把死者李雪的关系网彻底梳理清楚吗?”
“没有呢,连一半都没做到。”张良苦笑着回答,“我们分局刑警队的大伙都没时间回家了。我今天是忙里偷闲,被我们队长给赶回家的,不然我现在应该还在警局里加班呢。你闻我这身上的味儿,好几天没换衣服了。”
“拿一边去。”黄粱把张良递来的手推开,“回家洗个澡就休息吧,非往我这跑一趟做什么,你也不嫌折腾?”
张良嘿嘿一笑,“那不一样,和您见面是来吸取经验。您给我们找到了刘华这个人,带来了之后数条线索,我们刑警队长对您可是大加赞赏呢。还说有时间要请您吃个饭。”
“打住打住,我没时间,也让你队长省点钱吧,赚钱不容易。反正你们迟早都会查到刘华身上。我只不过是把优先级提前几天。”
“那不一样的。”张良较真的说,“要是晚这几天,刘华遭遇了什么意外——比如说碰上车祸一命呜呼了,这案子就没法查了,就算他没事,人要是跑没影了也难办。您起到的作用还是相当关键的。”
黄粱无奈的说:“你过来就是为了当面给我捧臭脚吗?”
“也不算是吧,得把进展告诉您啊。对了,在那些纸张上也发现了些许痕迹,不知道重不重要,反正就告诉您吧。”
“在那些贴在李雪尸体上的纸查出什么了?”
“是几张被死者血染红的纸。我们的技侦人员在其中的三张纸上发现有明显摩擦过的痕迹。”
“纸张被摩擦过?”黄粱意外的问。
“时的,其他纸张的边缘部分都十分光滑,在凶手贴在尸体上前应该没被用过。唯独有三张被鲜血浸透的纸的边缘位置发现有磨损痕迹。并不严重,不仔细看的话分辨不出来。”
“为什么会有三张打印纸磨损过呢?”黄梁微微皱眉。
“可能就是没什么原因。”张良倒是毫不在意,“李雪身上足有32张打印纸,其中就只有三张有磨损,还不到十分之一。可能是准备这些打印纸时,顺手把三张没用过、但边缘磨损的也囊括其中了。前辈,您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吗?”
“不好说。现在还找不到合理解释,能说明为什么凶手会在李雪尸体上贴上那32张空白打印纸。对于这一点,那三名嫌疑人是什么说法?”
“他们仨都是说不清楚、不知道。这三人前后的证词经过比对,没发现明显矛盾。虽然他都非常慌张,个个都像是没干好事,不过我们队长认为他们三人的证词是可信的,也就是这三人身上的嫌疑并不高。我们队长觉得这三人应该是真凶抛出的烟雾弹。”
“你们刑警队长是这样认为的。”黄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觉得我们队长应该是对的。要是只有刘华的话,这事还不好解释,但问题是一口气出来三个啊,总不能是那天晚上李雪自己脑子犯病,非要把三个与自己有过节的人全都来当面对峙吧。
“难不成她打算让这三个人在家楼下打扑克?就算是恶作剧也太恶劣了,就不怕真把其中哪一个惹恼了?作为成年人,她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出格举动,百害而无一利。大概率是凶手把那三人叫过来,可能是想让其中一个当替罪羊。”
“一口气叫来三个人,似乎不是为了给自己脱罪,更像是在戏弄警方。”
“我们队长也是同样看法。”张良无可奈何的说,“这个王八蛋不仅侮辱了被害人的尸体,还要戏弄我们!真的是给他狂没边了!我一定要把凶手亲手逮住!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会是啥表情!”张良用力挥了挥拳。
“年轻人劲头十足是好事,你也得注意休息,看看你那两个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属国宝的。”
张良尴尬的笑了笑:“这几天是没怎么休息。我能说的就这些,前辈,我就走了啊,回家睡大觉去了。”把剩下的几口热茶喝掉,张良穿上外套后推门走进冷风呼啸的夜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