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道:“如果按照六趣轮回图上画的,无常大鬼是转动天道业力的巨神,那么它就肯定没有休息的机会,二哥,如果你是一个必须日夜开船的舵手,必须永远掌着舵,一旦睡着了大船就有可能触礁沉没,那你还敢睡吗?”
我道:“敢啊!不就是闭着眼睛开船嘛!”
苏晚白了我一眼说:“认真的,如果你从来没做过梦,你想不想做梦呢?”
“这倒是想。”我道,“这么说的话,无常大鬼也挺倒霉的,摊上这么件儿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你说他们老板也够缺德的,难道就不能多雇几个大鬼轮班儿吗?”
苏晚噗嗤一笑:“二哥你够了,我打一个比方,你倒全当真了。”
我说:“那得看谁说,要是杜老七说,我肯定不会当真。”
苏晚好像听出了我话里有话,脸颊一下子就红了。
也不知怎么的,说到这里我们俩就都沉默了。
进老龙山之前,我跟苏晚两人泾渭分明,我是马炮营管带,她是参事。
可自从在老龙山里经历过生死之后,我们俩之间似乎又多了一层关系。
这层关系说不清也道不明,如果硬要说,那就是已经适应了彼此的存在,我看不见她我就会想她,而苏晚事事也会找我商量。
可要说是喜欢吧,我又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因为我觉得自己这么想就像个流氓。
因为我不确定自己到底是瞅着人家漂亮,还是真的喜欢。
要说男人喜欢大漂亮,这是一种天性,谁都没法否认。
在我看来,这种喜欢顶多算是一种欲望,而要论爱情,则应该是一种灵魂上的共振。
我与苏晚之间是否有灵魂上的共振呢?我想应该是有一点的,她跟我一样,都特别地坚定自己要做的事情。
而且一旦论及感情,我就总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苏晚,那个年代,虽然赶上了思想解放,但门当户对的传统思维还是根深蒂固的。
苏家是豪门大族,我陈二郎就是想攀也攀不上啊。
可转念一想有什么话只能是现在说了,因为一旦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可能就要永远被留在这里了,现在不说的话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于是我鼓起了勇气,正想跟苏晚表明我的心意。
这时苏晚却掏出一块纱布给我擦拭眼泪,我的眼睛现在虽然不流血了,但还是酸痛,一直在流眼泪。
苏晚的眼神里既有担忧又有怜惜,像一个贤妻良母。
我的心都快要化了,心里反复回荡一个声音,那就是要娶苏晚。
我陈二郎的性格并非忸怩犹豫,只是对于感情这门实在是生疏,还没开口,脸就已经涨得通红了。
苏晚问:“二哥,你的脸怎么了?”
我道:“没事没事,紧张了。”
“紧张?”苏晚问。
我支支吾吾道:“我……我,苏参事,我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
苏晚眨了眨眼睛,而后坐直了身子:“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