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二子将这被吃的乱七八糟的食盒收拾了一下,我们几人便径直回到东来客栈内,坐在桌前,徐卿翻来覆去的将这药方看了数遍之后,这才点了点头说道:“这药方虽说用药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究竟有没有效用,我也并不确定。”
徐卿对着身边招了招手,随即便有早就侯在一边的伙计走上前来,双手接过徐卿递来的药方。
“按这个方子煮上五碗药来,其中一碗找个兔子喂下去,看有没有什么反应,要是没什么问题你再端上来,另外在派人去把白瞎子和牛浩找过来,就说有事商量。”徐卿对着伙计说道。
伙计应了一声,随即抓着药方快速的向着门外走去,徐家本就是方士一脉,只要是包含药性的东西在徐家的药库当中都有存储,虽说这方子上的药材大多都是古怪非常,但徐卿手里也有着不少的存货,配出几服药来绰绰有余。
眼见着徐卿这么说,我也是略微松了一口气,人无信不立,况且那老乞丐也没什么理由诓骗我们,这药方必然对癫蛊印记有着压制的作用,心下放松不免的话就多了些,跟徐卿聊着聊着,便说到了今天早上在衙门当中所发生的事情。
在听到那些死尸全都围拢在一起,犹如举办酒宴之时,徐卿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叹了口气下意识的说道:“多事之秋啊,这洛阳城本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所在,按理来说应该是万事祥和之处,邪魔妖祟无处遁形,可自从那位登上大宝之后,哪里不是怪事频发,邪祟横行。古人所说牝鸡司晨乃是人道不稳将现大乱之兆,各地州府必然会有邪祟之事发生……”
听到徐卿的话,我顿时打了一个机灵,连忙低声喊道:“别乱说!隔墙有耳!你不会忘了前一段时间有人曾经背地里诽谤当今天后,被人举报押司入狱的事情了?”
此时,徐卿也反映了过来,连忙闭上嘴巴,下意识的转过头四下看了看,见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之后,顿时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是我大意了,不过你在衙门里面住了一晚上,虽说与验尸房相隔有一段距离,但也并不算远,难道你这一夜你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这死尸无血,并且围拢成酒宴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活人会这么干,一旦被官府抓住,最轻也是一个斩立决。”
我被徐卿问的一愣,猛然之间便想到了昨夜晚上我的梦魇,那直身而立的漆黑人影就这么站在我的身前,细长的足有两尺长短的尖瘦脑袋探向我的身侧,一对发白的眼睛径直着我的身子,仿佛在看着一道香气袭人的佳肴,欣赏完形色气味之后,等待有人下令便可以大快朵颐。
那种盯着食物一般的饥渴眼神,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由得让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睡觉的时候被魇住了,我的眼睛虽说不能完全睁开,但是我确实看到了在我的床前出现了一只身躯诡异的黑色人影……”
随着我的话继续往下说,就见徐卿顿时皱起了眉头,一般来说,像我这种有些能力的阴阳先生,又长时间触摸充满煞气的刀剑,是不会出现被噩梦魇住的情况,就算有特殊的时候,在自身反应惊醒过来之后,那曾经出现的梦魇也就会直接崩灭,根本不用多长时间这种破碎的梦魇就会彻底的淡忘,无从记起。
但是眼下,我不光能够记得我出现过梦魇,甚至能够清晰的说出梦魇当中所见到的景象,这如何不让徐卿感到意外。
就在听到我对那漆黑人形的描述之后,徐卿顿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打断了我的话,对着我说道:“你确定那个东西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见鬼!这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那是食罪布扎!”
我被徐卿的话问的一愣,下意识是的问道:“食罪布扎?那是什么东西?”
似乎是这食罪布扎的出现让徐卿感到有些不安,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说道:“布扎,是吐蕃词,意为恶鬼,这东西传说是无边地狱当中爬出来的使者,喜欢吞吃活人血肉并以此为生,最早出现在吐蕃境内的木扎巴尔山附近,有吐蕃人曾经见过食罪布扎从地下爬出,抓住活人的双脚并拖入地下吞吃血肉,我家先祖曾经跟吐蕃苯教的上师打过交道,据说苯教当中已经有人能够简单的驯养这些食罪布扎,并将其养在忏悔洞当中,若是有人因为做了恶事,就会被上师们带入忏悔洞当中,若是这人能够安全的从洞中出来,便被认为是食罪布扎将其罪孽吞吃干净,从此可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可据说直到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够从忏悔洞当中走出来。
如果这东西真的是食罪布扎的话,那必然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出现在洛阳城内,才使得这食罪布扎不远万里从木扎巴尔山上下来,来到洛阳城里!”
徐卿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伙计的声音:“东家!王先生!衙门的牛捕快来了!”
还没等伙计的话说完,就见屋门被一把推开,牛浩面露急色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我之后顿时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对着我和徐卿招呼道:“王先生,徐先生,事情从急,还请两位跟我出去一趟!”
“怎么了?”我连忙按下心里对徐卿所说的食罪布扎的疑惑,对着牛浩问道。
“就在刚才,我们又找到了三具尸体!跟之前的尸体一样,全都是被吊在房梁之上,周身血液尽失,并且脚下的地下当中还都有着一个青铜祭器!跟今天早上单独出来的两具尸体是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