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胖一些的药僮不以为意道:“说不准人家是未婚夫妻嘛,你看那女子梳的是姑娘家的发髻,怎么可能已经成婚了呢?你那样说都把人家小姐给说羞了,自然是要恼的。不过这两人生得可真好看那,一看便是一对璧人,这漂亮的人吵起架来也是格外的叫人爱听……”
正说着里间的棉帘忽地一抖,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适才进去时眉目冷肃的郎君又抱着他怀中漂亮的未婚妻走了出来。
沈虞已经被他磨得快没了脾气,再加上身子不舒服,只好恹恹地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去。
李循走出来,眼风在堂中一扫,落在适才议论他的两个药僮身上。
两个药僮吓坏了,忙眼观鼻鼻观心地包着手中的药。
说笑归说笑,但是这位公子年纪轻轻身上竟有种上位者方有的冷煞之气,看一眼都能叫两人腿脚打颤,一看就是当官的,指不定还杀过人,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不过两人心惊胆战了大半响,那位公子却也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他们一眼,而后抱着怀中的未婚妻大步离去。
“这是药钱。”
有人往柜台上扔了一只沉甸甸的荷包。
高瘦的药僮掂了掂荷包里的重量,至少得有几十两银子,吓得立刻放下,讷然道:“客人,这,这银子给的太多了!”
陈风头也不回地道:“我家主子爷赏你们的。”
一行人便如风一般利索地走了出去,只余柜台上两个药僮捧着荷包面面相觑。
周夫人在家中做好了午膳等着夫君、外甥女和女儿一道回来用膳。
许妈妈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夫人不好了!表姑娘……表姑娘她……”
“小鱼怎么了?”周夫人一听顿时急了。
许妈妈到嘴边的话转悠了好几圈也不知怎么说好,只得道:“奴婢先领着夫人去看看。”
两人一道来到了沈虞的闺房,周夫人提着裙子神色焦急地走进去,绕过四海升平的红木屏风,关心的话语未及说出口,整个人就惊在了原地。
只见床前坐了个衣着华贵气质清冷的男人,而她的外甥女沈虞则侧躺在大红鸳鸯的锦被中背对男人,瘦削的肩膀恹恹地伏在迎枕上,似乎不甚舒服。
听到动静,男人转身向她见礼,“夫人。”
周夫人侧身不受,赶紧将礼回回去,
可惜嘴角硬扯了好几下都没扯出一个完整的笑。
老天爷,太子爷冲她见礼?她当真是要被折煞死了!
不过此刻也顾不得礼不礼的了,周夫人担心沈虞,忙问:“小鱼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沈虞正闭着眼睛生闷气呢,这会儿周夫人来了,她终于有正当理由把李循给赶走了。
她挣扎着起身,李循想去扶她,被女孩儿厌烦地挥开,抬眸看向周夫人时又仿佛没事儿人般地笑,“舅母放心,我没事,就是在路上摔了一跤。”
“这大白天的怎么就摔倒了?可是摔着哪儿了没?”周夫人心疼道。
“没有,舅母放心好了,我去过医馆上药了,已经没事了。”
周夫人打量着沈虞的面色,看起来十分的苍白,总觉着不太对,怕是不像是摔了一跤那么简单。
她迟疑着上前,可是李循又在床前纹丝不动地坐着,叫她望而却步。
沈虞看向李循,“殿下还不回去?”
李循瞟她一眼,对周夫人道:“孤自早晨到现在都还没用膳,今日擅造檀府,不知可有幸再次一尝夫人的手艺?”
你想的挺美!不等周夫人回应,沈虞就很干脆地拒绝了,“不行。”
李循坐的纹丝不动,好像没听见她的话。
沈虞泄了气,“太子殿下,你想用膳,杭州府廨的供养比周府好百倍千倍……请你不要再为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