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喜欢的,从始至终都只是初见时的那个秦雨缨?”
“是。”
“你留我在身边,只是想看我会如何演完这场戏……”
“是。”
那淡色薄唇每吐出一个回答,秦雨缨的心就凄然一分。
到最后,已如一潭死水,再泛不起半点波澜。
原来,每日面对自己这躯壳时,他心中所想的全是另一个女子。
也许她该怨恨,该妒忌……可她偏偏没有这个资格,她如今所得的一切,皆是那原主本该得到的,包括这姻缘、包括眼前这冰山一般的陆泓琛……
如此鸠占鹊巢,俨然一个小偷。
区区小偷,何德何能妒忌怨恨啊?
小偷偷得了一时,却偷不了一世,无论多小心翼翼地掩藏,都迟早会有穿帮的一天……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好,我告诉你……”她点点头,木然说道,“你想娶的那个秦雨缨,早已被赵氏害死,我只是来到她躯壳中的一缕魂魄。”
“你为何不选旁人,偏偏选中了她?”陆泓琛问。
秦雨缨兀自苦笑:“这个问题,我何尝不想问……”
有些事,哪里是她所能抉择?
“再有一句废话,本王立刻将你斩立决。”陆泓琛打断她的话,语气已是深深不耐。
“我来这世上,是为了找到一本书。”秦雨缨接而道。
“什么书?”陆泓琛剑眉微蹙。
“一本封页上有龙砂梅的医书,分上下两册,下册已在多年前牧府西厢的一场大火中失踪。”秦雨缨答。
此时此刻,她根本无心再隐瞒什么。
原来心冷到极致,人也会变得麻木,若谁给她一壶酒,她能将上一世到这一世的经历尽数娓娓道来,言语越多,就越不必再去想些什么。
不去想,就仿佛这一切依旧安好,一觉醒来,陆泓琛还是那个陆泓琛,会在用膳时替她擦去唇角的饭粒,在凛冽的寒风中拥她入怀……
那怀抱的温度,一想想就觉得极暖……
奇怪,阎王不是说她没有七情六欲吗,为何她会感觉如此难受,仿佛……有人在心里插了一把尖刀?
既疼,又寒凉。
“为何是失踪,不是被烧?”陆泓琛再次发问。
秦雨缨略略恍过神来:“我试过那上册的纸页,根本无法用火点着,想必下册也是如此。”
陆泓琛点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究竟是何人要你来找这书的?”
“说来或许你也不信,那人……名叫阎罗。”
话音刚落,忽觉眼前似有波光闪烁,空气中陡然漾开一圈圈的涟漪。
一切竟如潮水般退去,身下没有绣床,四周也没有桌椅,仔细一看,竟压根瞧不见一丝光亮,这里分明不是牧府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