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堂屋中,沈母出了神,却不见她将话头停下。
“若是屡屡回头看去,将自个儿困在那众多过往里,便是有翻天的本事,亦是用不出来的。”明谨儿垂首,盯着她自个儿的鞋面,“鞋子脏了,只要能洗干净便成,何苦一直想着它从前脏了?”
她确实不曾多与沈家人计较,近些时日还瞧着跟刘氏不大有隔阂了。
不是忘了从前种种,也并非是她滥好心,只是人若总斤斤计较,苦得也不是旁人,是自个儿。
何况许多事情,并非是明谨儿切身感受了,而是原主。
沈母不曾言语,沉默了许久,直至明谨儿起了身,要去灶房里烧水沐浴了,她才无声一叹,“我是老了,也该好好养身子。“
明谨儿回头望去,却瞧见沈母亦是站起身来,将凳子给规整了,便朝着院子走去。
她不曾追问,也并未深想,只是抻了抻胳膊。
明谨儿顺手将山楂汁都盛了出来,寻了个空着的木盆,舀了水进去,再将山楂汁给冰在里头。
等到明日午时,她便能将这山楂汁带到镇上去。
想到那两盒胭脂,明谨儿手上的动作便顿了顿。
还得将这事儿与他说清楚,她可不愿将脸抹得像个猴子屁股,即便要讨她欢心,也用不着买这东西。
隔日一早,明谨儿鲜有的睡了懒觉,直至沈大哥与小叔子都赶着驴车去了镇上,她从慢悠悠从床榻上爬起来。
刘氏早已把属于她的那份早膳给温在了锅灶上,如今还能喝到热乎乎的稀粥。
沈父沈母都在院落中,明谨儿将粥给喝了个干净,探头看了看。
沈母正扶着沈父,顺着石磨一圈圈缓慢地走着。
这是……
“大嫂,这是那大夫交代的?”明谨儿压不住心中好奇,出言发问。
刘氏点点头,“是了,那大夫奇怪着呢,娘说是还给爹按了腰背正骨,旁的大夫都让歇着,他却让爹每日都走上一走。”
说完,她瞧着疼得冒汗的沈父,不忍接着目睹,摇了摇头便将明谨儿手中的碗接了过去,三两下洗了个干净。
“怪不得要远远去寻大夫。”明谨儿低声道。
原先还以为是从县里请来的大夫,可去了一趟县上,她觉着也用不着花费那么多功夫,便猜测许是从更远的地界请来的。
将桌子凳子搬到院落中,明谨儿便缝着要给金银楼交去的荷包。
大宝今日被刘氏给拘着,还将沈沉奚留下的三字经给寻了出来,让他在院子中高声诵读。
可如今的大宝还未曾将字给认全了,有些还几日不见便给忘了,读得磕磕绊绊。
刘氏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揪住他的耳朵,“你整日里光顾着吃吃喝喝,要不就是跑到外头去野,连个三字经都背不出来!你二叔在你这般的年纪,都会作诗了!”
拿大宝去和天赋异禀的沈沉奚相比,实在是有些狠了。
明谨儿在一旁瞧着,大宝被训了个狗血淋头,只得缩着脑袋,接着磕磕绊绊诵读。
“错了,这字不是这般念。”明谨儿手上的绣活停了,她凑过去连着教了几遍,等到大宝将这字给念熟了,方才接着绣制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