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使了个眼色,鲁淳便躬身退下。
“娘娘,决不能让顾夫人有机会进宫,否则娘娘的地位……”
“不用说了!”沐皇后厉声打断东珠的话,深深吸了几口气,“去,跟金夫人说,不论用什么法子,替我做好了这件事,我保她一房无忧!”
金氏和沐皇后私交颇深,只是这事外人却并不知晓。
当初甘子兴上述弹劾,现在官居正三品,而金氏能够提前抢着定下甘氏做儿媳妇,便是沐皇后通的风报的信,只要金氏能将顾妍的一举一动汇报给她听……而现在,真正报答的时机也到了。
顾妍觉得近日胃口不佳,浑身乏力,分明日日嗜睡,却又浅眠多梦。
午间小憩又从噩梦里惊醒,额上密密地布了一层冷汗。
忍冬给她擦着额角的薄汗,满面担忧,“夫人还是寻个大夫来看看吧,世子不在,您也不能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啊,光是这几日,便已经瘦了许多了。”
“没用的。”顾妍摇摇头。
即便大夫来瞧,她也知道无非就是说神思忧虑这些定论,开几剂安神茶,不会再有其他了。
这是心病。
这几日夜夜都做着同一个梦。萧沥孤军奋战,身中数箭,又被斛律成瑾砍下了首级……每每只要想到就觉得五内俱焚,而这种焦虑,在战报频频传来之时到达了顶峰。
在前世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输过,唯一的一次失败,也葬送了他的命,而这次金兵的领头正是斛律成瑾……历史如此惊人地相似,每每让人坐立难安。
就着忍冬的手灌了半盏水,身子却愈发绵软无力起来。
“夫人……”
忍冬还想再说些话,鸢尾突然急匆匆地闯进来,神色惊慌,“夫人,夫人不好了!”
“咋咋呼呼像什么样子?”忍冬蹙眉呵斥。
鸢尾抿了抿唇,这才颤声说道:“皇上下旨,说世子玩忽职守,致使大夏兵败,命世子自裁,还要抄了镇国公府!国公爷已经在外头领旨了!”
忍冬大惊失色,顾妍亦是神色大变,急急地想要起身,身子一软却又倒了下去。
“夫人!”忍冬赶紧去扶顾妍,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而这时桔梗又急忙跑进来,声音都带上浓浓的哭腔了:“夫人,国公爷概不承认世子罪责,为表萧家忠烈,一头撞在了影壁石上,以死明志……前院已经乱成一团了!”
顾妍死死抓着身上的锦被,脸色惨白。
夏侯毅,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黑白不分,恩怨不明,前世今生都一个样,非要将所有人都逼死,你才满意是吗?
顾妍气怒交加,又觉腹中绞痛,汗如雨下。
几个丫鬟六神无主,看顾妍这样都不知如何是好,忍冬顾不得其他了,就要去请大夫,却发觉如何叫唤都不见人影。
夫人午憩就算不喜人打扰,又怎会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心中顿感不妙,冲出屋去,就见月洞门前不知何时堆起了人高的草料,燃起熊熊大火,黑烟滚滚而起,火势极大,堵死了去路,今儿吹的又是东南风,火苗儿直往四周蔓延。
忍冬惊呆了,下一瞬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哪,走水啦!来人啊!”
里屋的鸢尾和桔梗纷纷一惊,不管顾妍还在房内,俱都跑出去,果然见大火烧了起来。
“怎么会走水?我刚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桔梗不可思议。
院门口堵着厚实的草料,火光冲天而起,即便想钻也钻不出去,不仅如此,两个侧门亦是如法炮制,生生将几人困在了院内。
顾妍扶着门框轻嗅,滚滚黑烟里掺杂了一股浓浓的松香味。松香易燃,寻常时候都得小心存放保管,再看眼下这架势,明显是谁要了她的命!
就算镇国公府在勋贵中一向扎眼,难道就这么等不及,要国公府所有人的命?
又或者,只是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