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宋铭命人看住林氏和宋嘉卉的院落,不许任何人进出靠近。随着青画更细致的将来龙去脉道了一遍,宋老爷子和宋铭脸色更沉,宋嘉卉不惜下跪都要去扎宋嘉禾,他们不会天真的以为她只是扎来玩玩,那针上必然涂了什么东西,
只怕害人不浅。
宋老爷子怒瞪一眼宋铭,他养出来的好女儿,心性竟然如此歹毒,还有林氏,对女儿下跪磕头求饶,她怎么做得出来。
宋铭比宋老爷子还难受,即恨且悔,他不该放出宋嘉卉出来的,也不该对林氏心软,更不该对宋嘉卉抱有奢望。幸好没铸下大错,否则他终生难安。
屋内的宋嘉禾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宋铭见她白净面容上声色皆无,无悲无喜,反而衬出凄凉,心口蓦然一刺,怜惜愧疚种种情绪纷纷踏至。
“祖父,父亲。”宋嘉禾声音十分平静。
宋老爷子望了她片刻,沉沉一叹:“祖父定然为你主持公道。”
宋嘉禾垂下眼睑,无声一福。宋铭心下难受,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今日之事最令她难受不是想害她的宋嘉卉,而是林氏这个做娘的。纵然小女儿对林氏不复当年濡慕,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林氏所作所为不亚于拿着刀子在伤口重新绞一遍。
她怎么可以这样无情,这已经不是糊涂,是无情了。但凡林氏对宋嘉禾有几分慈母之心,都做不出这种事。
宋铭望着宋嘉禾,宋嘉卉和林氏至此,他这个做父亲做丈夫的难辞其咎。
一开始疏忽大意没有察觉到妻女心态变化,发现不对时也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直到二人越来越荒唐后又无力改变二人。更错的是为了自己那一丝不忍和情分,把宋嘉卉放了出来。不把宋嘉卉放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顾惜了夫妻情分,父女情分,却没考虑宋嘉禾,因为她懂事,所以
忽略了她的感受。
越想,愧疚更浓,宋铭嘴角动了动:“是为父对不住你。”
宋嘉禾愣了一瞬,又摇了摇头,在她眼里,宋铭从来都不是和宋嘉卉林氏是一伙的。
宋铭想拍拍她的肩膀,刚一动作,想到她是大姑娘了,宋铭收回手背在身后,肃声道:“这一次绝不姑息养奸。”
“人在哪儿?”宋铭问。
宋嘉禾便带着二人过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氏觉得那一下下似乎都踩在心尖上,她死死抓着帕子,呼吸在不知不觉屏住。
躺在床上的宋嘉卉心跳如擂鼓,不禁把头埋到了枕头里,浑身颤抖起来,犹如秋风中的落叶。
那一脚疼得她死去活来,却只是硬伤,并没造成内伤,痛过那阵劲后宋嘉卉就缓过神来,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房门大开,宋老爷子与宋铭阴沉的脸就这么出现在林氏眼帘之中,她瞳孔剧烈收缩,脑子里一片空白。
“赵府医,这枚银针,你去检查下。”宋铭对里面的府医道。
床上的宋嘉卉抖得更厉害了。
赵府医暗暗叫苦,过来一见着阵仗,他就觉大事不好,再听宋铭的话,更是吓了一跳,检查银针,忍不住白了白脸。
赵府医稳下心神,小心翼翼地上前接过宋铭手里的的盒子,一看那银针,脸色微变。
宋嘉禾目送赵府医离开,这上面涂了什么东西,宋嘉禾也好奇的很,还想知道宋嘉卉哪里弄来的这东西。是魏歆瑶给她的吗?她怎么和魏歆瑶联系上了的?
“都出去!”宋老爷子冷声下令。
林嬷嬷担忧的望一眼噤若寒蝉的林氏,生怕她又糊涂,然面对宋老爷子的命令,也不敢耽搁,只能一个劲的拿眼睛提醒林氏。
林嬷嬷和敛秋都出去了,宋嘉禾示意青画也离开。
“说吧,那上头你涂了什么东西?”宋老爷子冷冷看着躺在床上抖如糠筛的宋嘉卉。
冷汗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里衣黏答答的贴在背上,宋嘉卉却是连难受都感觉不到了,比起宋铭,她更怕宋老爷子。
不只身体开始发抖,她上下牙齿忍不住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刺耳声。
沉默,良久的沉默。
宋老爷子不怒发笑:“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不说也行,我只当那是毒药,你妄想毒害自家姊妹,罪大恶极,我宋家万万留不得你这样的女儿。”
宋老爷子停顿了一下。
宋嘉卉与林氏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一个竖起了耳朵,另一个直愣愣的盯着宋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