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才被刘海柱踹翻在地的瘦高个儿又站了起来,一对三!刘海柱远处用伞尖捅,近处用伞把抡,还不时地用伞去抵挡抡下来的扁担和铁锨,丝毫不乱。虽然身上被拍了好几下,但是没受大伤。反而是这哥儿仨每挨的一下都挺重。这哥儿仨里有俩拿着长武器,还有一个空手,可是在这近距离的混战中,长的武器根本没什么效果,根本不敢用力抡,一旦砸到了自己的兄弟怎么办?!一分钟过去了,这哥儿仨根本没占到任何便宜。
“我操你妈!”棉门帘子又拉开了,出来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这老头手里,拿着一把砍柴的利斧!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下可好,连老爷子都抄着斧子出来帮忙了!
就在这老头还没奔到刘海柱跟前时,最凶险的一幕出现了:蓝色人民服从背后拼死紧紧地搂住了刘海柱的腰,他大哥抡起铁锨就朝刘海柱的头拍了下来!
刘海柱虽然没系统学过武术,但他却是个街战的天才。普通人遇见这情况肯定就是拼命地躲,或者闭着眼睛等死,可这刘海柱居然狠跺了一脚这蓝色人民服的脚面子,然后用后脑玩命地向后猛的一撞蓝色人民服的面门!用自己最脆弱的后脑壳子去撞别人最坚硬的前额,这种玩儿命的打法谁见过?!
俩人一起滚在了雪地上,铁锨拍在刘海柱的大腿上,刘海柱打了个滚刚要起身,眼前就出现了一把亮晃晃的利斧。看来,这家下手最狠的居然是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刘海柱又是一滚,顺势爬起。他没向后跑,而是冲进了院子,他也没向院子里的开阔地跑去,而是跑向了这家的牲口圈!这就是街战天才的选择,他的选择是一个没有退路的地方。当以一对多时,刘海柱在狭小的空间内开战,尽量地制造混乱,背水一战,不成功,则成仁。据说他这样的方式是他当兵时连长教他的,那时候中国面临北方的强敌,时刻有可能开战,而且开战以后的战斗方式极有可能是巷战或者山地战,所以,刘海柱受到了太多巷战的熏陶,他最喜欢的方式就是破釜沉舟。
二狗曾听人说过,一只母藏獒可能会产下10只小狗,但这10只小狗中,只有一只是藏獒。想知道这10只小狗中哪只是藏獒的方法简单又残忍:把这10只小狗放在一个笼子里,什么都不喂,多日以后,活着出来的那只,就是獒犬。刘海柱把这爷四个带进了这已经有了两个大牲口的“笼子”,能直着走出来的那位,就是獒犬。
刘海柱冲进去以后,牲口圈彻底乱套了,骡子和驴都毛了,尥蹶子了。这骡子和驴俩大牲口一毛,院子里的鸡和鹅也都毛了,鸡满院子腾腾地飞,鹅子嘎嘎地乱跑,院里那只大黄狗跟在主人身边汪汪地叫。热闹,真热闹。棉门帘子又拉开了,出来个老娘们儿,扯着嗓门喊:“快来人啊!打上门来了!!”
手持利斧的老头第一个冲到了牲口圈门口,三个儿子在身后跟着。
隔着两头已经发毛了的大牲口,老头子看到了倚在石头槽子上的稳如泰山的刘海柱,也看见了刘海柱那双镇定自若的眼睛。这老头活了六十来年,也在村里打过无数次架,但还真没见到过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下能做到如此风范的对手。
“有种,进来!”在狂躁的两个不停原地乱跺的畜生后面,在这鸡飞狗跳的院子里,刘海柱说出了这铿锵有力的四个字。
哥儿仨二话不说就要往里冲,老头子拦住了。这老头子心里打鼓了,眼前这个人,似乎的确不是一个一般人物。他没有抱头鼠窜,没有跪地求饶,而是自己选择了一个战场进行决斗。
“你出来!”老头子喊。
“有种,进来!”刘海柱还是这四个字。
后来曾经有人就此事咨询过刘海柱:“为什么要靠着那石头槽子不出来非要在里面打?”
刘海柱的回答是:“决战时,背后倚着墙,就不会四面受敌,起码不会被人从后面偷袭。再说,那天我估计我可能是要死在那家了,我肯定不躺着死、跪着死。死,我也要站着死!”
哥儿仨先忍不住了,掐着家伙从两头狂躁的牲口旁边那狭小的缝隙中插了进去,老头子也抡起了斧子,从俩牲口中间掩杀了过去。
铁锨、斧子、扁担几乎是一起招呼向了刘海柱的脑袋!刘海柱连跑都没地方跑,闭眼等死?!
且说此时,刘海柱手中的黑色铁伞“哗”的一下张开了,铁锨、斧子、扁担,都打在了这伞上。伞的质量再好,能经得起这样一下子吗?
砸完以后,这爷儿仨普遍感觉手感有点儿不对,怎么这伞一砸轻飘飘的,直接落在了地上?
正在这爷儿仨愣神的工夫,老头子觉得手腕剧痛,斧子落在了地上。原来,刘海柱在打开伞的同时,顺手抄起了拌草料的粗木棍,一个前滚翻翻到了老头子的跟前,只一下,就砸掉了老头子手中的斧子。
捡起了斧子的刘海柱在两头大牲口中间奋力一抡:三个人惊呼,一个人惨叫,俩牲口蹦高儿。
刚刚进了牲口圈的五个人,只几秒的工夫就跑出了四个,一个追的,三个跑的,还剩下一个被刘海柱那玩儿命的一斧子吓得瘫倒在地的蓝色人民服。
证明谁是獒犬的方式看来简单多了,只需要几秒钟。骡马在嘶吼、狗继续在狂吠、鸡已经飞到了房顶。这三个人,分头跑,手持利斧的刘海柱无疑拥有这几个人中最霸道的武器,穷追不舍。
井边儿,刘海柱追上了一个瘦高个儿,手中斧子的钝头砸在了瘦高个儿的背上,瘦高个儿脚下一软,摔在了满是冰溜子的井边儿,险些没直接滑到井里。
屋子门口的老娘们儿扯着嗓门哭喊:“杀人啦!”这嗓门在这个寂静的村庄格外的刺耳,方圆一公里都能听见。
背上被刘海柱砍了一斧子的蓝色人民服抄起了把柴刀,按理说柴刀的杀伤力比斧头也差不了多少。可是刘海柱眼睛一瞪斧子一抡,这蓝色人民服居然扔了刀转头就跑。刘海柱继续追,喜欢追砍是刘海柱的癖好,不把人追服了他是绝对不罢休。
这时,这院子墙那边又翻进来了两个壮汉,生力军。农村院子连着的多数都是亲戚,看样子,应该是这哥儿仨的堂兄弟。这哥儿俩一个手持杀猪的条刀,另一个手持一把割地的镰刀。院子里已经被刘海柱撵得抱头鼠窜的爷儿四个见到帮手来了,也跑到了这翻墙进来的哥儿俩身边,虽然已经是残兵败将,但是六个大老爷们儿站在一起,也显得颇有声势。
刘海柱也顿了顿,他刚才是手持利斧凭借着一股悍劲儿杀了这爷儿四个一个冷不防,而且逐个击破,现在这六个人站在了一起,他虽然手里拿的还是最霸道的冷兵器,但是心里也多少犯点嘀咕。
刚才那老娘们儿扯着嗓门喊显然有效果,院门外,又冲进了五六个村民,各个手持家伙。而且,还不断地有人进来。
“二大爷,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