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询手一松,让系带从掌中滑落:“我说过不玩这些,你去找愿意配合你的人吧——安全起见,最好找医生或者有急救执照的。”
青年望着他,微微笑了下:“没有关系,我不介意你不是医生,没有急救执照。我把命交给你,就放在你的掌心,我相信你。”
“承蒙错爱,我不相信我自己。”
纪询颈上的力量再一次收紧了,青年长久凝望着他,轻声说话,甜言蜜语:
“可是,你不束缚我,就是我束缚你;你不控制我,就是我控制你;你不让我享受窒息,就换我让你享受了。”
纪询吸气,吐气。
他脖颈的皮肤贴着青年的手掌,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对方连成一线。
不过他的心跳迟缓浅慢,而来自青年的心跳霸道强韧。
他慢吞吞开口:“……违背公民意愿,强行发生关系,可论处强|奸罪。”
纪询看见了青年一瞬间的呆滞。
“我国没有针对男性的强|奸罪。”青年接话。
“——可有强制猥亵罪。造成轻伤以上,还构成故意伤害罪。这同时践踏了我的人格,再加一个侮辱罪。所以,守法公民霍先生,不会以身试法吧?”
“哦对了,”纪询思索着继续说,“这还是基于判罚轻微的违法情况。就你现在要做的事情,以故意伤害罪起步,争取故意杀人未遂罪判刑,霍先生不妨在做之前先给自己找个好律师,这叫事前准备,事后不慌。”
“……可以简单点。”青年终于说。
“怎么个简单法?”纪询问。
“你和我打一架。打赢了我自然得逞不了。”
“这样情况就不好界定了。”纪询以嫌麻烦的口吻说,“霍先生既然考虑好了后果,那就来吧,我也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青年冰凉的目光落在纪询脸上,依稀刀锋照过脸颊。
他又挑了挑嘴角。
如果刀锋会微笑,大抵就是这番模样。
“你真怂。”
他冷冷说,放开这条怎么戳也戳不动的死鱼,一撑床铺,站了起来。
青年走出卧室了,但外头没有传来大门响动的声音,估计是懒得折腾在沙发上休息了。
纪询瘫在床上,好好的夜晚被搞得一团糟,他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精神还是疲乏。他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寡淡的天花板,一会后,抽出只手拉开床头的柜子,露出塞在里头的瓶瓶罐罐。
对于这些瓶罐,纪询早已谙熟于心,都不用看就从中抽出了安眠药的罐子。
但这时候,浴室门开关的碰撞声响起。
家里还有陌生人。
纪询停顿几秒钟,将罐子重新丢回去,啪地关上抽屉。
等青年再从浴室里出来,最后那点暧昧的气息已被冷空气冲得干干净净。
他单手插在发中,甩干发尾最后的水迹,脸上如同冰雪一样的冷漠,其间路过主卧,自没有关严的房门处瞥见靠窗坐着的屋子主人。
对方懒散倚靠窗台,带着耳机,哼着个断断续续、沉郁难听的调子。
这个人和调子,都与黑暗亲密交融,不分彼此。
纪询。
他无声地、嘲讽地念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