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新月如钩。
山中的寒雾如月神怜赐的仙裘,给叠峦的周山,披了层神秘仙气。
黑夜里,林中寂静无声。
突然一道白影如电,划破夜空,在树梢枝头起伏跳跃,转眼翻过一个山头,往深处潜入。
白夭遁着记忆来到水潭石崖边,脚下立定,她抬头看向被雾色笼罩的水帘洞穴,如樱桃般殷红饱满的唇弯出抹笑,笑语清扬悦耳,如珠入玉盘。
“深夜打扰,实在失礼,可介意我进来说话吗?”
她的笑语在山间回荡。
少顷,一道清朗柔和的男声传来,话里带着丝丝笑意。
“我可在这儿,等你好几日了。”
洞穴外的雾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两侧漂浮开。
月色澄亮,洞口斜倚着倒颀长身影,他穿了身儿青蓝素面长褂,气质清雅绝尘,在月光照耀下,透着股仙气。
白夭轻笑一声,身形腾空跃起,转瞬姿态轻盈的落在了洞崖边。
四目相对,两人彼此打量一眼,齐齐会心一笑。
明明素不相识,却像是久别重逢般熟稔。
陶浅之单脚着地,斜靠在洞口石壁上,捏着酒壶的手白皙如玉,中指上套着枚鸽子血指戒,衬得他更加肌肤冷白,配上桃花眼菱红唇,笑时,怎么看怎么阴柔邪痞。
“我猜猜,炼化了那只法器,你这柔弱不堪的娇躯,怕是好好缓了几日吧。”
白夭双臂环抱,浅笑侧了侧头。
“被你看透了,实在惭愧。”
陶浅之低低笑了一声,转身往洞府里走去,语声悠扬懒散。
“你这只小妖精,太急功近利了,修行之道要清正刻苦,稳扎稳打,你要走捷径,当心误入歧途啊。”
如今是炼化法器增进修为,他日,还不知道会不会野心彭发,要沾血腥造业障呢。
白夭跟在他身后,狐眸笑眯。
“多谢你好心提点,不过,小妖精?”
陶浅之俯身斜倚在石榻上,听清白夭拐弯儿的尾音,他修长的眉宇轻斜,轻笑道。
“怎么?瞧你灵力与修为,最多不过两三百…”
他话音儿一卡,突然察觉,自己看不出白夭的原身。
若白夭只是个修炼了两三百年的小妖精,那他不该看不透她的原身。
眸中诧异一闪而过,他掂着酒壶坐直了腰身,眨了眨眼,喃喃道。
“在下陶浅之,周山中的桃树,千年成身,避世百载,敢问姑娘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