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只有小丫鬟冬欢还不想睡觉,蹲在一处闺房之外,一脸着急。
为何着急?
因为有人欺负她姐姐,怎么欺负的?
她虽然不懂,但是肯定欺负了,就听屋内的声音,肯定是欺负了。
但是她又不敢冲进去救人,唯有一个人干着急,干心疼。手指都把地板抠烂了……
倒是今夜月色不错!
月朗星稀,慢慢往东,一片银色披洒而下,整个世界罩上了一种朦胧氤氲……
一只大公鸡引项鸣啼,叫出了东方一片破晓金黄……
狄咏百般不耐起床,说了几句体己情话,约定今日定然还会再来。
叶一袖还想起床伺候狄咏更衣,奈何狄咏不允,三下五除二穿了衣服出门。
不是芙蓉帐暖不留人,而是狄咏今日事情多,早上要去国子学拜会胡瑗,又要去欧阳修家上补习班,还要去武道馆取钱,接着又要去找教坊官王世昌。
一出门,正见小丫鬟冬欢在门口,怒目而瞪!双拳紧捏,看起来要杀人一般。
直男狄咏问道:“干嘛?杀人呐?”
“奴家……奴家打不过……”冬欢心中所想。
“二拉吧唧的!傻乎乎……”狄咏迈步而过,脸上还有笑,他倒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哼!”冬欢对着狄咏的背影胆气十足!
狄咏也懒得计较,快步而出。
国子监在外城南,沿着御街一路向南,出朱雀门,一直快到外城南薰门处才到,着实有点远。
好在狄咏有法拉利,那家伙,打马游街,倒是无比的清爽,路上还找了个地方吃了几个烧饼,喝了一碗羊汤。
东京国子监,里面也分太学与国子学,还有一样是“四门学”,虽然名头不一,其实内容差别并不大,可以类似为分班,而且宋朝国子监里学生人数也并不多,在两三百人左右,后来还规定两百人以内。
其实宋朝国子监,就是一个贵族子弟学校,只招收七品以上官员的子弟,当然,也是要考的,这是士大夫家族的特殊优待,学生毕业了,就算没有考上进士,大多也有官可以当。
士大夫对于自己阶级的垄断也可见一斑。乃至于狄咏有欧阳修这么个老师,也是一种阶层垄断,师徒之法,其实也是对于教育资源与知识的垄断。
在这个时代,想要有阶层跃升,几乎是不可能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更是一种奢望,普通百姓不可能登得上天子堂。
哪怕是历史上的狄青,为国立功无数,最终也还是没有真正实现阶层跃升。
反倒是阶层下降比较容易一点,豪门变成寒门,寒门变成没有门。然后梁适这种家族,一家子就七八十人当官,这种家族越往后越多。哪怕是低一层次一点的,那也是如此,比如曾巩曾家,一届就考几个进士,一家子叔侄兄弟伙还有一个“南丰七曾”名号。
狄咏来带国子监,早已有人等候着接待,毕竟狄咏还是不一样,皇帝钦点,已然是六品高官,毋庸置疑,六品真是高官,五品就能与皇帝一样穿红色官袍了。
国子监的主官祭酒,也不过是从四品,副主官国子监司业也是六品,乃至于还有直讲、博士,这一类属于国子监老师的官职头衔,若是没有其他馆阁贴职,甚至比狄咏的品级还不如。
见得狄咏来,接待之人自然上前见礼:“在下程颐程正叔,久仰大名。胡夫子早已等候多时。”
狄咏回了礼,却是眉头一皱,程颐?这人名字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