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能感知到他隐藏的情绪,那个一心复仇的绵星绮月,内心早就填充了名为降谷零的杂念。
她改变了曾经心无阴霾的公安先生,那个淡漠尖锐的她也被他悄然转变。
女孩儿茶红色眼眸中有光在明明灭灭,好似陷入了自我挣扎。
恢复理智的降谷零不敢猜她会对他有什么判决,但已将狼狈不堪的自己展露给绮月,他紧绷的神经反而放松了。
无所谓,不管怎样的判决,他都不会放手,要是能让tsuki有一点退步、心软,就算他赢了。
降谷零安慰自己。
撕心裂肺的痛哭极伤嗓子,他不想让绮月再扯动声带,便没有动她口中的领带团,只是低头亲吻她的眼睫、脸颊,温柔平抚方才急躁之中可能带给她的痛楚,徐缓地结束这场并不完美的插曲。
……
察觉到降谷零最后的细心举动,绮月暗自叹气。
就这种表现,刚才提什么保险套啊,这不根本就只是口嗨吓唬吓唬她嘛?
嘴硬心软的男人。
降谷零平复好气息,跪起身,脱下卫衣里的t恤当毛巾给绮月擦拭。
浅金色的发丝在她眼前晃动,像白日积蓄的阳光于暗夜里跳跃,绮月思绪流转间,眼睫眨动的频次有几秒的加快,每一次眨动脑海中都是不同场景的切换。
父母在日记本里写下的叮咛;
前世今生发生过的种种切切;
她前后心境截然不同的变化;
她意外与之纠缠至深的……他。
“当啷当啷——”
忽然听到手铐不停撞击栏杆的声音,降谷零连忙抬头,摁住绮月挣动间被勒出道道红痕的手腕,忍不住出声制止。
“tsuki!别这样!我会给你开的。”
降谷零本就没想继续锁着她,只是顾虑她大哭、劳累、出汗后极易感冒,才想着先帮她擦拭保暖……
但她宁愿弄伤手腕也要试着挣脱。
降谷零紧抿唇,放下衣服,翻找出钥匙迅速解开手铐。
“好了。”他低声道。
见绮月撑着床铺要坐起身,降谷零沉默地搭手扶她,却适当地保持着一段距离,连领带也不敢主动帮她取下,免得继续惹她不耐烦或者生气……嗯?
降谷零迟疑地眨了下眼。
淡淡的清甜香气是属于恋人身上的,掺杂着一丝他的味道,倏然之间撞了他满怀。
微微侧眸看去,女孩儿还未褪去潮红的脸颊贴着他的颈窝,两条胳膊努力伸长环绕过他的肩颈。
——他被tsuki紧紧抱住了。
降谷零的思维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发地略微躬身,降低跪坐的身高差,便于绮月抱得更方便,并拾起床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tsuki?怎么了?”
降谷零松松扶住她的腰,轻声唤道。
怀中的人没有应声也没有动。
降谷零想到什么,维持着相拥的姿势,反手沿着她的发际、脸颊,小心摸索着,将她口中的领带取走。
绮月活动着麻木的舌头,顶了顶发酸的腮帮子,沙哑的嗓音自带慵懒,慢吞吞地道:“你在心事重重什么,公安先生?做都做了,怕我生气吗?”
降谷零垂敛眼眸,将脸埋到她的肩膀上,闷声闷气道:“怎么可能会不怕啊。每一次我们吵架、争论,到最后变成这样,我都有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我可怕……明明是tsuki的错,却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