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将右手所抓着的短剑用力向前一递,就听得一阵闷响传出,这阴森怪笑的童女身上顿时就被我戳开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随着这童女身上的洞口出现,大片的金液开始涌向那破口当中,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对不起,对不起,无心之过望你早登极乐。”等到我反应过来之后,我连忙双手合十对着这破掉的童女像摆了摆,从这口青铜棺椁的工艺以及所描绘的图案来看,这口青铜棺椁最少也是商周之时的古物。
据我所知,那个年代想要制作陪葬的金童女玉,唯有用活人打底,从人的头顶之上开洞,并由此灌入水印,由于人此时还是活的,注入到身体当中的水印会随着血液流动遍布全身,使得用于陪葬的金童玉女可以经过千年肉身不腐并且容颜清晰极为灵动。待到做陪葬的童男女死后,便会有专门的制俑师父为死尸调整姿势并浇筑金身,利用金液在尸身之上沿着表皮与衣饰浇出薄薄的一层金皮,使得整个金身表现得与活人无异。
眼下的这具童女像,不知道是铸造失误还是什么特殊原因,原本金皮之下的尸身已经腐化不见,只剩下一点儿黑色的仿佛是皮肉焦化的粘稠物还粘连在金皮之上,随着周围金液的涌入,开始有大片大片的黑灰一样的东西从里面飘散出来,将周围的金液染得如同污泥一般。
一想到自己刚才掉落下来,猝不及防之下喝了不少这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水,虽说有一层金皮隔着,但只要一想就让人觉着恶心,连忙从青铜椁里站了起来。
哗啦……
身上金液滑落所发出的声音再次响起,顿时将那正在和徐卿面对面的芲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似乎是沾满了金液的我更显得好吃一些,就见那芲跖张开大嘴怪叫一声,摆动身子径直向我扑了过来。
见鬼!
我心中一惊,左手下意识的扶在青铜椁的边缘,双膝微曲想要从青铜椁里跳出来,然而双腿刚一发力,整个人顿时就被拉了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拽着我的双腿一般,我连忙低下头去,就见这金液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层灰色的仿佛黏菌一样的东西,薄薄的一层漂浮在金液之上,并且在我的注视下飞速的向外扩散,很快就将青铜椁内的整个金液水面尽数覆盖了起来。
就在我刚低下头,一缕劲风快速的向我冲了过来,这一系列的变故变化的如此之快,根本让我来不及细想,两只手抓着短剑横伸了出去,随即我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在短剑之上,直接将我撞得瘫倒下去,跌落的过程之中,我的头猛地撞在那站在棺椁头部的童男金身,直接将那童男金身的一条腿撞出了一个大洞。
剧烈的他疼痛使得我不由自主的咧开嘴巴,还没等我发出任何声音,大量的金液就开始向我咧开的嘴里流去,我一个用力整个头顿时扬起,刚探出水面,就听到耳边响起一阵巨大的咆哮声,随即那芲跖的一只爪子猛地踩在短剑之上,直接把剑身压向我的胸口,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我再次压下水面。我只听到了徐卿惊慌的喊了我的名字之后,顿时就感觉无数密集的水泡破裂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炸的我几乎难以思考。
感受到胸口之上的巨大力量,我腰间用力,左腿向上径直的踢在那只芲跖的身上,然而受限于半躺在青铜椁当中的这个姿势,我向上踢出的左腿甚至让这芲跖的身子动上一动都不能,就在我准备再踢第二下之时,芲跖那怪异的叫声穿透金液直接在我耳边响了起来,随即我就感觉那只压在我胸口之上的爪子力道一松,不复刚才铁塔一般的难以撼动。
是机会!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双手抓着短剑的剑身径咬紧牙关径直向上一推,似乎是没有预料到我的反扑,这芲跖的身子在我突然间的发力之下向着青铜椁的一边倒去。
我连忙从那金液当中坐起,随即就感到徐卿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上一拽,直接把我从青铜椁中拉了出来。
伸手将脸上不断下淌的金液擦了擦,勉强睁开眼睛就见那只芲跖此时已经再次站了起来,后腿之上靠近腹腔的地方插着那根徐卿从外面带进来的铁钎,由于那铁钎的位置太过靠后,方向又和这芲跖的身形相合,使得这芲跖来回的咬了数口都没办法将那根铁钎从身子当中拔出来。
怪异的绿色鲜血从被铁钎插入的地方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顿时生出一缕淡淡的青烟,紧跟着便有浓郁的仿佛是鸭子屎一样的臭味儿飘散出来。
疼痛让这芲跖再次发出怪异的嚎叫,尾巴一甩如同弹簧一般径直向着徐卿扑了过来。
”快退!“我下意识的大喊一声,手中短剑径直向着那快速奔来的芲跖刺去,似乎是疼痛让这东西已经开始发狂,这芲跖竟对我刺出的短剑没有丝毫的反应,任由我提剑划开它左脸上的皮肉,露出线面的染着墨绿色血液的骨头。
我心中一惊,刚要抽回短剑给这只芲跖再来一下之时,就感觉一阵巨力顿时从我的腰上传出,直接将我砸飞出去,我连忙低头去看,就见那芲跖粗壮的尾巴带着呼啸的风声快速向后一摆,随即大嘴前伸,对准徐琴的身子就要咬去。
光是这东西的嘴巴长度,我毫不怀疑这一下就能让徐卿的身子彻底断成两截。
徐卿显然是对着东西早有提防,就在那芲跖用尾巴将我抽飞出去之后,徐卿整个人快速向后一跳,堪堪躲过那张满是尖牙的利嘴。
牙齿撞击之下,发出咔的一声脆响,猎物三番两次的逃脱更是让这只芲跖愤怒不已,就见它怪叫一声,整个身子顿时人立而起。
顿时,就听得布料撕扯的声音从这芲跖的身上传出,随即在我和徐卿惊恐的目光当中,那芲跖的肚皮被从内向外撕开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被插进去的铁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