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禹带着柳迟迟径直去了他的一处院子,这一处院子就连燕阙都不知道。
那些暗卫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离去,梁仲禹推开房门,将柳迟迟放在床上,房间中亮起明亮的灯光,柳迟迟躺在床上,看到这个房间的时候,愣了愣。
这里……竟然是一间喜房!
大红色的帷帐,一层一层地铺盖下来,柔软的纱账,犹如九天倾泻下来的水,帐顶绣着龙凤呈祥的花纹,金色的丝线,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金光,看起来精致美丽极了,身下柔软的喜被,带着棉花刚打出来的味道。
视线缓缓外移,只见喜桌上,两支婴儿手臂大小粗的喜烛上也雕刻着龙凤的花纹,有红色的烛泪滑落,热烈燃烧的火苗升起青色的烟。
桌子上还有两套折叠地整整齐齐的喜服,凤冠霞帔在烛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柳迟迟忍不住鼻子一酸,连忙转开了视线。
窗户上贴着双喜字,地毯都是暗红色的,梁仲禹偏爱暗色的色调,她偏爱素色的衣服,从来都没有这么艳丽的衣服装饰。
当初他们成亲,梁仲禹要准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她成亲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无处漂流的心找一个安定的地方,所以什么礼仪也没有,凤冠霞帔一律没有准备,至于喜房,方静修说的对,他府中的那间房,便是婚房。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梁仲禹会准备这样的一间房间,好似将曾经所有不曾拥有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搬到你面前一样。
虽然从未期待,但是出现在面前的惊喜,还是令人百感交集。
梁仲禹爱她,她明白,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梁仲禹放下手中的火折子,他转头看向躺在床上,正朝这边望过来的柳迟迟,眼中露出柔情,他快步走到床边,伸手解了柳迟迟的穴道。
柳迟迟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执着地问道:
“梁仲禹,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奶娘?”
梁仲禹将她提到怀中,认真地看着她,道:
“迟迟,我告诉你的,都是真相,你要接受,你的生父是裴炜,你只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南门禧只不过是为了牵制你的人,不必对她投入太多的感情,他们都不配。
迟迟,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的每一味解药都跟越国有关系,第一味药是我从一个商人手中买来的,说是要给裴炜的女儿,但是轻易给了我。
第二味药是越国送来的礼品,梁仲渊给了你,第三味药,迟迟,是我用了三万士兵作为筹码,从裴炜那里换来的,你父亲可以作证。”
怀中的柳迟迟脸色苍白,脸颊消瘦,坐在他怀中,分量比之前轻了许多,这才几天时间,柳迟迟就已经瘦了好多。
梁仲禹很心疼,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将心剖出来给柳迟迟看,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柳迟迟沉默片刻,说道:“我不相信你们,证据有吗?既然你能查到这一点,说明之前肯定有让你信服的证据,你拿出来,只要能够说服我,我愿意去相信。”
梁仲禹眉头轻轻蹙起,墨色的眼眸溢出几分暴躁的情绪。
其实没有直接的证据,他们的证据基本都是人证,但是如今柳迟迟显然不相信他们了,柳迟迟觉得一切的人证都是他操控的,至于物证,裴炜谋划了多年,并没有直接的物证。
柳迟迟看到他的神色,忍不住嗤笑:
“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叫我相信你?你杀了我的奶娘,杀了救我性命的人,将一切的真相都掩埋了起来,梁仲禹,你是要圈养我当你的宠物吗?!”
“我没有。”梁仲禹抿着唇,眸色一暗在暗,他怎么会把柳迟迟当做宠物圈养!柳迟迟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柳迟迟深吸了一口气,她说道:
“随便吧,我如今已经是梁仲渊的侧妃了,麻烦六哥给我送回东宫,不然我会很难解释,我知道六哥素来不管旁人的想法,但是我不行,我还要在东宫生存,还望六哥放我一条生路。”
梁仲禹听见柳迟迟喊他六哥,他便整个人都充满了戾气,她是要将自己彻底地推出她的世界吗?
六哥?谁她妈稀罕当她的六哥!
“迟迟,你可真是无情。”梁仲禹低头看着怀中的她,继续说道,“你喊我六哥,却在怀中这么亲昵,迟迟,你的身体才是最诚实的。”
柳迟迟冷哼,厌恶地说道:
“若是六哥愿意放开我,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你是我的关系,应该保持距离。”
梁仲禹抱着她,看着她的这张嘴,往日柳迟迟会说最软最甜的情话给他听,字字含情,听得人熨帖极了,但是现在,她目光冰冷,嘴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刀子。
柳迟迟是真的恨他,往日爱他有多深,如今就对他有多恨。
“我原本打算等你十八岁我们在圆房。”
柳迟迟身子一僵,梁仲禹今日把她特地从皇宫中带出来,又专门布置了这样的一间房,他的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但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