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瓷拉着温颜坐在榻上,笑点头道这样的小事,叫连素去吧,你叫几个人搬个小几,再泡一壶龙井,上两样茶点……,咱们几个一同乐乐,许久不曾这样清清静静地与你们说笑了。”
她说着,随手掠了掠耳后的碎发。
半睡未睡的朦胧,让她看起来愈发娇艳妩媚了。
连素轻声告退,快步而去。
温颜把包袱放在脚踏上,抿嘴道我有多时不曾服侍了,今儿让我来给篦头吧,想梳个样的发髻?”
“不拘,左右咱们几个人,简单点的即好。”她坐正身子,一双秋波潋滟生春。
画枕先进屋取了梳子和一把小铜镜,才又回身去忙了。
“……的头发越发黑亮浓密了,这样好的头发,很该细心保养着……”温颜跪坐在榻上,温柔地通着发辫,声音悦耳又轻和。
齐悦瓷想起年少的时光,不由感叹道你从十三岁那一年,便服侍我梳洗,一转眼,竟也当了娘了。勇哥儿呢,可还在午歇?”
温颜十指纤长瘦削,看她编发鞭,只觉青葱般的玉指飞快地翻飞,也是一种享受。
她低低笑道别被他骗了,前儿他给请安的时候还算乖巧,其实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那般好动跳脱?
我与他爹都是沉闷的脾气,连他祖父祖母,也是稳重的,偏偏他却是一刻也坐不住,成日跑得没个人影,几次摔到田里去……
弄得一身泥,恨得我牙痒痒。每回要教训他的时候,他爹就出来阻挠,纵地他越来越不知好歹了。回头见了他,只管凶他,以免他冲撞……”
她嘴里埋怨着,其实从她的表情看地出来,她很幸福。
齐悦瓷听得咯咯而笑,回头啐道你舍不得勇哥儿,不肯骂他,却挑唆着我去做这个恶人……下回我再来,勇哥儿不把我拦在庄外……”
“奴婢可不敢,实在是怕对他太好了,他没上没下的……”她亦是笑。
“……他这样我才喜欢呢,小孩子家的,哪来那么多的规矩?跟个老大人一样。”她举起铜镜照了照,是个清爽的弯月髻。
恰好连素提了热水巾帕等物,两人一同伺候洗漱。
与此同时,画枕领着绿枝抬了两个海棠式的酸枝木小几出来,然后忙着沏茶端茶点。
待到一切安置好,齐悦瓷令温颜画枕二人同坐在凳上,其余小丫鬟各自去忙手里的活计。
“……庄子里的账目前日都交给了,这是我公公昨晚让大伯连夜送来的,是府里这一年的账册。为免六后对不利,大伯今儿天没亮就往城里赶了,瞧瞧?”她说着,打开包袱,里边是厚厚一叠七八本泛旧的账册。
方管家有两个一个女儿,长子领着府里几家铺子的生意,女儿多年前除了籍,配给齐府附近一个茶铺老板的,日子颇过得去。年节下,常来齐府给各位主子请安。
温颜口里的大伯自然是方管家长子了。
方管家虽是忠于齐府老、五的,可到底现在是六管家,他也不好太明目张胆把账册之类的送去给齐悦瓷过目。但不送来,里边又有不少问题,他不好交差。
所以一听说齐悦瓷来庄子里住,赶紧让带了账册,交代给小和。
六掌家一年来,大事小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齐悦瓷基本是有数在心的,但不看到账册,也不敢说得十分准。
其实,她很想看看,她那个六婶娘,会贪到地步,又有多少手段等着使出来。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翻看起来,反是问道方叔叔是说的?这些,我既不通,又懒得看,有方叔叔理着,我很是放心呢。”即便温颜是她用了许多年的旧人,她也不会选择盲目,今时不同往日啊
她说着,捻了一颗核桃在手。
画枕一看,忙接,拿起夹子给她剥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