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晓辰跟着坐到了后面,车子开了起来,因为刚才已经吐干净的原因,尚晓辰虽然有恶心的感觉,可并不算严重,他开了一点窗户,让外头的夜风吹进来,也能稍微好受些。
陈诺忽然变得很安静,坐在副驾驶上一声不吭,刚才不要命似的攻击性全都不见了,整个人没了魂似的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我把九九送到了顾昙家里,让他先跟我哥照看着。”尚晓辰说了一句,示意孩子不在,他可以把陈诺带回家里去。
陈靖安感激的点点头,稳稳的开着车子往家里去。
他手腕子上的血沾染到衣袖上,挂不住的往车上滴,尚晓辰紧盯着他的手腕,一心想要让他先止血,可眼瞧着他并没有这个意思,又一想这人是当医生的,是知道轻重的,便强忍着住了嘴。
地方陈诺是熟悉的,他没想到陈靖安发了财还住在这么个破小区里。
他被拉着上了楼,等陈靖安打开门,前半截房间他是熟悉的,只是这房子竟然和有一墙之隔的隔壁打通了,把对面的空间并了过来,留足了空间,竟然是儿童房的布置,大半的粉色地毯,随地放着毛绒玩具。
他结婚了?陈诺下意识的往四处看,并没有任何一张双人照,甚至整个房间里都不像是有另一个女人或者男人在这里长期生活的气息,但独独多了儿童区。
尚晓辰是个识时务的,他眼瞧着现在的情况,他再带着或许不大合适,便说:“那个,我就先走了。”
陈靖安一把拉住他的手,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神恳切,分明是想让尚晓辰留下,他是存了私心的。
尚晓辰原本是想拒绝,可瞧着陈靖安拿受伤的腕子,再一看不好惹的陈诺,一咬牙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万一陈诺在发疯,他孬好能充当个人手,帮陈靖安一把。
虽说陈靖安是生是死对他来说无所谓,可他也不能眼瞧着自己闺女还那么小,就死了爹不是?
陈诺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声不吭,陈靖安也不管他,先是拿出了医药箱来,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止血药和纱布递到尚晓辰面前请求道:“麻烦你了。”
他脸上含了一点笑意,似乎带着温情。
尚晓辰从来都是个心软的,以前有什么过节,可以暂时性搁置不谈,可不能拿人命开玩笑,他接过药水和纱布,细心的拽上去陈靖安的袖子,拧着眉头给他上药。
其实陈诺这一口不算狠,并没有咬下一块肉来,只是咬破了一根血管,所以看着才恐怖些。
尚晓辰不是学医的,他并不懂严重程度,只是看着汪汪的血,就觉着肯定伤的不轻。
拿棉签清洁了一下手腕,脸上藏不住的担忧问:“要不,还还去医院吧,我看着蛮严重的。”
一旁坐着的陈诺听到耳朵里,有些心虚。
陈靖安摇摇头说:“没事,你先给我上点药,缠上纱布就好。”
冰凉的药水渗进破损的皮肉里,极度的疼痛感,让陈靖安本能的收缩着肌肉,想要往回抽手,硬是凭着忍耐力坚持了下来,但还是泄露出一声闷哼来。
他咬着牙坚持着,尚晓辰只得轻而又轻的给他上药,然后细致的不能再细致的给他缠上纱布,每动作一下,都抬起头去看陈靖安的表情,生怕他把他弄疼了。
陈靖安瞧出来他的担忧,硬是忍着疼给人家露出了笑脸来,“不疼。”
第一百零七章他像个变态
陈诺觉着自己想吐,被狗粮强行塞狗粮弄得,无比的想吐!
他就知道陈靖安这人没按什么好心,把他带到自己的房子里来,就是为着炫耀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好,有人疼有人爱,以此来讽刺自己的。
处理好陈靖安的伤,陈靖安便来看陈诺的手臂,顺带着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摸了个便。
他骨科男科双修,但入职工作后主治骨科,对于有没有伤到骨头一摸就清清楚楚。
要不是顾忌尚晓辰还在,他或许会把陈诺全身的衣服都扒了看看情况,可眼下,衣服没脱,只发现了他左边的胳膊肘脱臼。
专业医生给成年人正骨的感觉,堪比杀猪,陈靖安曾经坐诊的科室,每天都能听见几乎痛出灵魂的惨叫。
到了陈诺这里,也不知道是他的手法生疏了出了问题,还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他可记得,陈诺从小到大可是最怕疼的,一个大小伙子,比姑娘家还娇气,平日里擦破点油皮,都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想及此,他握住陈诺胳膊的手不禁又下了点一起,反复调整了一下,依旧是没什么动静。
陈靖安额上见了些汗,心想难道真是这几年没有从医手生到这种地步了?
刚想再折一折陈诺受伤的胳膊,耳边响起尚晓辰的声音:“唉,你要不先停一停,我叫看他怪疼的。”
陈靖安闻言这才去瞧陈诺,清白的一张脸,疼的冒着虚汗,此刻正死死的咬住牙齿,一点都不肯吭声。
时移世易,这些年过去,从前的娇娃娃也变了。
他复又摸了摸陈诺的手骨,已经接上了,好好养着就不打紧了。
接完骨头,房间里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足足有几分钟,陈诺一声没吭,陈靖安也不催,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里,只有悬挂在墙上的钟表一圈一圈走动的声音。
好半天,陈诺才忽然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到底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