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里云砚这么多年来只为你”
“我懂!这里,我能听见!”清琅锤着自己的胸口,“但是你知道吗,我们如果真的在一起了,所要面对的会比现在更为艰难,你不在意我的容貌,别人会借此大做文章。你心里有我,场上杀敌也会心不在焉更何况,有了我,你的名字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史册之上。”
百里云砚双手掐住清琅的手臂:“我活了这么久什么苦什么难没受过,正因为有你,我才能放手去做一些我不曾想做的事,留名青史哪有与你厮守一生重要?清琅,我想给你不会被任何人歧视的生活,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清琅嘴角抽了抽,他伸出手轻轻覆在百里云砚双眼之上,欺身上前献上双唇,冰凉的湿意打湿了脸颊,这个不带□□的吻,虽然轻柔,却带着清琅一片赤诚之心。
“那把剑是定情信物,剑在人在,剑毁人亡,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云砚,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清琅似哭似笑,“我怕现在答应你了,你就再也回不来了,你回不来,谁来给我一个不会让我如此憋屈的生活?”
百里云砚与他额头相靠,清琅隐隐约约瞄见王爷微红的眼角,再往旁边挪一点就能看见一条长长的疤痕,不知是什么时候受的伤,看似已经过了许久。
“凭你这番话,回来了本王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百里云砚捏着他的下巴,低头啃咬般地吻上那冰凉的嘴唇,清琅勾着他的脖子,他们就像沙漠中走了许久的旅人,对方就是唯一的甘霖,唯一的归宿。
一夜过去,心意相通的二人倚在湖心亭中看星星,清琅略知天文星象,半知半解地指着天上闪耀的繁星给百里云砚讲故事,王爷就这样听他孜孜不倦讲着古时流传下来的逸事,晚风划过,也刮来了倦意。
这些日子百里云砚操劳过度,未能好好歇着,他靠在清琅身上,双眸一点一点合上,半梦半醒之间,他小声念到。
“雌剑名为玉京谣”
清琅将手边的披风盖在百里云砚身上,望着遥远的银河,遥想未来,也随之闭上双眼。
“既然如此,那雄剑唤破阵子。”
一夜好梦。
☆、第三十七章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时,定远军战旗飘扬,浩浩荡荡地从皇城出发,五皇子领军行于大军之首,百里云砚与两位副将左右随行,身披甲胄,如虎狼之军般气势汹汹,行军一路向南,直入西南龙潭虎穴之地。
此次西南匪患,西南藩王无力与狠戾悍匪为敌,节节败退,眼看着西南王府就要沦陷,无力招架,这才连夜命人送信至皇城求助,五皇子刚到及冠之年,黎扬帝见其胸怀大志,下令由其率领定远军出征,择日出发。
清琅跃上城墙,如飞鸟停在角楼顶端,居高临下地望着蝼蚁般的大军,试图从中分辨出百里云砚在何处,他那将袍还算显眼,清琅一眼就抓住那朱红的身影,他在行军之首,意气风发。
清琅本不想多此一举出来送行,望着鱼肚泛白的天空突发奇想,百里云砚此行煎熬,春末夏初,两季更迭,气候开始回暖,此时路上鲜有杏花,他们结果于春末,那就献上春时之花送行吧。
他躲到一边展开法印,闭上眼睛轻声哼唱着上古的歌谣,清脆婉转,声声诚挚饱含真情,上苍都能见证他这一片赤诚之心,以花代人,这一路上他虽然不能随行,可这杏花却能随着百里云砚开到南方。
满阶芳草绿,一片杏花香。那幼樱之色的杏花瓣瓣绽开,花蕊如朱唇轻启,放眼望去,行军所走过的路旁皆被春色晕染,美不胜收。
在那花海之中,清琅远远眺望着大军,他能感受到百里云砚伸手碰到那娇嫩的花瓣,花儿并非虚幻,望而可及,就如清琅亲临。
清琅淡淡笑着,手上接满了杏花花瓣,待百里云砚归来,这杏花也该谢了。
“清琅,别笑了,有事。”时琛的声音不合时宜在耳边响起,清琅回神,一手杏花雨散去,老老实实扶着墙站定。
“怎么?我开了场杏花雨触犯族规了不成?”
“非也,你的族印可在身上?”
清琅摸摸腰间的白玉令牌:“在。”
“你跟上定远军,不过千万不能暴露你自己,一路下到西南去。有人要害王爷,我看见一个月夜满月之时,丛林之中,定远军全军覆没。”
清琅心里咯噔一下,他收起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满月之时妖气最甚,是什么妖?又是什么人?”
时琛深吸一口气:“我的预知还不足以精确至此,总之你跟上去,去江南总舵跑一趟,抓个人陪你一起。”
江南总舵云集各方术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此地最早为五大氏族之一的天水洛家掌控,后此地发展至通商大口,洛氏退居幕后,暗中操纵着经贸往来,他们之所以为“家”,正因为人数稀少,清琅被封宗师时,他们家不过十二三人,长坷族好歹也有六十几人,相形见绌呀。
早在清琅之前,不少术士不畏风险混入凡人界,这江南总舵就为术士流转之地,他们常常会在当地最大烟花酒楼——潮笙楼接头,拿着白玉令便可,有时运气好还能碰上五大宗师,清琅既然要去,那便不能找太次的。
“潮笙楼现在谁在坐班?”清琅迅速赶回北苑打点行囊,这事拖不得,满月之夜就算是他们也推不出来何时会出现,早一步行动自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