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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他在家换好了衣服，拿了美元，准备出门的时候，jane来到他的卧室，跟他聊了几句，然后她靠在他卧室的门框上，微笑着说了那句著名的话：&ldo;小女婿，我想好了，我要走了，我连方式方法都想好了。&rdo;然后她做了一个切腕的动作，很优雅很潇洒的样子。allan以为她又在开玩笑，而且急着出去应酬，就回她一个玩笑说：&ldo;你前脚走，我后脚跟。&rdo;

这句让他悔恨终生的话，在那时就那样轻飘飘地说出来了。然后，jane哈哈笑了几声，从门边让开，allan匆匆离开简家，骑上自行车，直奔邮局。

艾米那天晚上也有一个同学聚会，所以她跟allan约好半夜在她家见面，叫他等到她父母睡觉了再来，那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ldo;鬼子&rdo;眼皮子底下潜伏到第二天早上，等父母离去后，再占领&ldo;鬼子&rdo;的碉堡。

如果那个时候，手机像现在这样普遍，可能这整个故事就要大变样了。可惜的是，艾米不仅没有手机，连&ldo;考&rdo;机也没有一个，allan也一样。家里有电话，但没有留言机，没有id显示，现在想来，真可以说是落后的电信事业造成了那个悲剧。

艾米从她的聚会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妈妈说：&ldo;八点多的时候，有个女孩打了三次电话找你，问她姓名她不肯说，问要不要带口信又说不用。&rdo;

艾米想，那是谁呢？几个要好的女朋友都在刚才那个聚会上，实在想不出谁会给她打几次电话，还神神秘秘地不留姓名。最后她想可能是jane，但她想不出jane为什么每次打电话都不肯说自己的姓名。她不知道jane今天找她干什么，可能又在担心成钢。但现在太晚了，明天再打电话问jane吧。

这一点，也成了艾米心中一个永远得不到回答的问题：如果我那天没去那个聚会，会怎么样？也许我就接到了jane的电话，把allan的行踪告诉了jane，那jane就能找到allan，那个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但也许我会醋性大发，故意不把allan的地点告诉jane，那我就成了谋杀她的罪人。

一个悲剧，留下了太多的&ldo;if&rdo;，每个有关的人都在企图用几个&ldo;if&rdo;改写历史。可惜的是，历史是任人评说却无人能改写的。

那天一直到十二点多了，allan才来到艾米家。她一直在从窗口望下面，因为她要在他来的时候为他开门。她看见allan骑着车来到她楼下了，就悄悄跑去把家门打开，下了几层楼梯去接他，两个人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睡觉之前，艾米对allan说：&ldo;如果我睡着了挤你，就把我叫醒，听见没有？你不答应我这句，我就睁着眼睛不睡。&rdo;

&ldo;不是睁着眼睛不睡，而是睡得张着小嘴流口水。&rdo;他知道她最怕他说她睡觉流口水，故意逗她说。

&ldo;我什么时候流口水了？造谣！&rdo;

&ldo;等你的口水把我胸前弄湿的时候我叫醒你，看你承认不承认。&rdo;他关了灯，在被子里搂住她，&ldo;真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洗完澡，两条肉虫睡在被子里，真舒服。&rdo;

她恋恋不舍地问：&ldo;肉虫，你想不想天天这样？&rdo;

&ldo;想又怎么样？也就是想想而已。&rdo;

&ldo;还有十五天，你就要走了，&rdo;她幽幽地说，&ldo;谁知道你一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这样？你舍得走吗？&rdo;

&ldo;这个问题有现成的答案，秦少游若干年前就为我们写好了，&rdo;他说，&ldo;我很喜欢他的那首《鹊桥仙》，很缠绵，又很大气，不是一味地渲染相思之苦。聚就聚得亲密无间，别就别得潇潇洒洒，痴而通达，柔而洒脱：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最喜欢哪一句？&rdo;

艾米想了想，说：&ldo;我最喜欢&lso;飞星传恨&rso;一句。&rdo;

&ldo;呵呵，你总是有不同凡响的见解，大多数人都会喜欢最后两句，也是这首词的词眼，&rdo;他想了一会儿，赞许地说，&ldo;不过你喜欢的东西很符合你的个性，也可以说符合人性，也许心里头因为分离产生的那番&lso;恨&rso;才是最真实最深刻的。最后两句只不过是无可奈何之际，用来开解自己的安慰剂。&rdo;

&ldo;你最喜欢哪句？&rdo;

&ldo;我是个信奉loser哲学的人，所以我肯定是喜欢最后两句，见不到面了，就拿这两句安慰自己。不过我现在最喜欢的是&lso;金风玉露一相逢&rso;，你‐‐想不想‐‐相逢一下？&rdo;

&ldo;aga？&rdo;

&ldo;不能枉担&lso;贪得无厌&rso;的罪名……你不想？&rdo;

&ldo;不想。&rdo;

&ldo;你这张嘴总是不说实话的，让我来问问小妹妹。嗯，小妹妹是个说实话的好孩子。&rdo;

20

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艾米醒了，虽然她想上厕所，但她不愿乱动，怕把allan弄醒了，但他很快就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