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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ldo;正常。&rdo;尤勒说,再度开始呼吸,吸入氧气和氮气的混合气体,再听着一串串气泡经过耳边,争先恐后地朝水面浮去。

那物体是一头大公鹿,上下颠倒地漂浮着,偌大的鹿角显然被卡在岩石表面上。它可能是在湖畔喝水,却不慎跌入水中,或受到某物或某人的追逐,掉入水中。否则它怎么可能在这里?它可能是在奔跑时被睡莲的长茎给绊住了,试着挣脱,却被坚韧的绿色触须缠得越来越紧。接着它可能摔入水中,不断挣扎,直到溺毙。尸体沉入湖底,躺在那里,直到细菌和肉体的化学作用在尸体内注满空气,使得尸体往水面浮去,但鹿角却被湖底生长的格状绿色植物给钩住。再过几天,尸体就会排光气体,再度下沉,就和溺毙的人类尸体一样。他们正在寻找的人也可能产生相同状况,这就是为什么尸体一直没被人发现,因为它从未浮上水面。倘若如此,尸体可能躺在湖底某处,上头可能覆盖一层泥巴。潜水员接近时,泥巴必然会旋浮起来,这表示即使搜索工作将搜索区块划分得那么小,尸体依然可能为泥巴所埋藏,直到永远。

尤勒拿出大型潜水刀,游到大公鹿的尸体旁,切断卡住鹿角的长茎。他心里略微有数,长官不会喜欢他这个举动,但他无法忍受这么一头美丽的动物被困在水底。大公鹿的尸体浮起半米,又卡在其他长茎上。尤勒小心翼翼,不让救生索缠在芦苇中,快速地划了几刀。这时他感觉救生索被拉了一下,力道甚大,令他不禁恼怒,潜水刀也从手中滑落。他拿手电筒向下照去,在潜水刀被泥巴掩盖前瞥见它一眼。他小心地游了过去,将手用力插进犹如灰烬般朝他扑面而来的泥巴中,在湖底摸索。他摸到石头、树枝、滑溜腐烂的绿色物体。接着他摸到某种坚硬的东西。那是铁链,可能是船只的铁链。他又摸到更多铁链,还摸到另一种东西,那东西是固体。接着他摸到某种物体的轮廓,那是一个洞,一个开口的轮廓。他的大脑尚未形成念头,耳朵就已听见大量气泡突然产生所发出的咝咝声响。他的脑部已接收到他内心产生恐惧的信息。

&ldo;一切都正常吧,尤勒?尤勒?&rdo;

不,一切都不正常。即使透过厚厚的手套,即使他的大脑似乎吸收不到足够的氧气,他也非常确定自己的手摸到了什么。他摸到的是人类尸体张开的嘴巴。

第四部

她周围的一切正在崩塌。原本她认为干净、正确的一切,终于露出了本色。

36 直升机

米凯&iddot;贝尔曼搭乘直升机来到湖边。直升机的旋转翼咻咻转动,白雾受到搅动,犹如棉花糖。米凯离开乘客座,弯下腰向前急奔,越过空地朝制绳厂奔去。尤西和瘪四连走带跑,跟在后头。这时对面走来四名男子,手里抬着担架。米凯拦下他们,掀开盖布。四名男子纷纷别过头去。米凯俯身向前,仔细检视担架上那具赤裸肿胀的尸体。

&ldo;谢谢。&rdo;米凯说,让他们继续将担架抬上直升机。

米凯爬到坡顶,停下脚步,往下朝站在制绳厂和湖畔之间的众人望去。除了正在脱下装备和潜水衣的潜水员之外,他还看见了贝雅特和卡雅,再远处是哈利。哈利正在和一名男子说话,米凯猜想那名男子应该是当地郡警史凯伊。

米凯朝瘪四和尤西做个手势,要他们在此等候,随即踏着灵活轻盈的脚步,滑下山坡。

&ldo;哈啰,史凯伊,&rdo;米凯说,用手刷下粘在长风衣上的小树枝。&ldo;我是克里波的米凯&iddot;贝尔曼,我们电话联络过。&rdo;

&ldo;是的,&rdo;史凯伊说,&ldo;那天晚上他的人在这里发现了一些绳子。&rdo;他用大拇指往后指了指哈利。

&ldo;现在他又来了,&rdo;米凯说,&ldo;问题是,他在我的犯罪现场干什么?&rdo;

&ldo;这个嘛,&rdo;哈利说,清了清喉咙,&ldo;第一,这里几乎称不上是犯罪现场。第二,我正在找寻失踪人口,而我们似乎找到了要找的人。你们的三重命案办得怎么样?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你收到我们查到的关于荷伐斯小屋的线索了吧?&rdo;

郡警被米凯瞥了一眼,默默转身离去。

米凯遥视湖面,食指抚摸下唇,仿佛正在涂抹软膏:&ldo;好吧,霍勒,你应该知道你已经让自己和上司甘纳&iddot;哈根丢了饭碗,而且被指控玩忽职守吧?&rdo;

&ldo;嗯,因为我们恪尽职责吗?&rdo;

&ldo;我想司法部会要求你们提出详细说明,为什么你们会在生产用来杀害梅莉&iddot;欧森的绳子的制绳厂外,搜索失踪人口。我给过你们犯罪特警队一次机会,不会再给第二次。游戏结束了,霍勒。&rdo;

&ldo;我们自然会向司法部提出详细说明,贝尔曼,包括我们如何查出那条绳子来自何处,如何查出艾里亚斯&iddot;史果克的行踪和荷伐斯小屋的事,如何查出第四名受害人奥黛蕾&iddot;费列森,以及今天我们如何在这里发现她的尸体。这些事情,克里波花了两个多月,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全都没查到。这样可以吧,贝尔曼?&rdo;

米凯默不作声。

&ldo;你是不是担心如此一来,会影响司法部做出谁最适合侦办全国命案的决定?&rdo;

&ldo;你别高估了手上的牌,霍勒。我轻而易举就能摧毁你,就像这样。&rdo;米凯轻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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