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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第1页）

楚瀚心中甚是感动，暗想：&ldo;难得他们对我仍旧如此忠心，不负我当年对他们的一番照顾。&rdo;

第五十六章虚与委蛇

次日傍晚，楚瀚再次潜入宫中。邓原和麦秀向他报告禀告怀公公的经过，并指点他应当如何应对。楚瀚在他们的陪同下，悄悄来到司礼监密会怀公公。怀恩老早屏退左右，紧闭门窗，独自坐在上首，麦秀和邓原侍立两旁。楚瀚从屋檐飞身而下，在堂下跪倒，向怀恩磕头请罪。

怀恩此时已年过五十，鬓发略白，更添威严。他摆了摆手，缓缓说道：&ldo;不罪，你坐下。他们跟我说了你背诺回京的缘由，我想从你口中亲耳听听。&rdo;

楚瀚便叙述了在城外见到汪直的前后。怀恩神情凝重，听了楚瀚的叙述，沉吟良久，才道：&ldo;汪直这人性情奸险而胸怀大志，我早对他存有戒心。但他怎会知道纪娘娘之事?&rdo;

楚瀚道：&ldo;依我猜想，可能是因为汪直与纪娘娘早年便已相识。他二人都是十多年前明军从广西瑶族捉回来的俘虏。&rdo;

怀恩恍然点头，说道：&ldo;原来如此!我竟未想到这一层。汪直不仅受到昭德的信任，连万岁爷也十分宠信他，眼下炙手可热，很难除去。&rdo;他侧头想了想，说道，&ldo;汪直如此威胁你，你却打算如何?&rdo;

楚瀚道：&ldo;小的以为，眼下只有暂且拖延。一方面小的得假装听从他的指令，应付敷衍一番;一方面我们得赶紧找寻机会，及早让小皇子重见天日。&rdo;

怀恩眉头愈皱愈深，沉吟道：&ldo;汪直这人自成势力，很难对付。如今之计，你也只能暂且听他的话了。唉!我又何尝不想让小皇子早日正位?但昭德势力雄厚，一手遮蔽万岁爷的眼目，在她口中，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万岁爷照单全收，完全做不得主。&rdo;说着不禁长叹一声。

楚瀚心中一沉，暗想：&ldo;看来万岁爷还是一派糊涂懦弱的老样子。不但保不住儿子的性命，连侥幸存活下来的亲生儿子都未必敢认。如此被一个女人操控于手掌之上，还说什么皇帝之尊，天子之威?&rdo;他不禁想起大越国的皇帝黎灏。黎灏虽好大喜功，重色寡义，却是个胸怀大志、有所作为的皇帝。两国君主年龄相近，个性之刚强懦弱却天差地别。若非楚瀚亲眼见到，实难相信那懦弱皇帝所掌领的，竟是地域广大的&ldo;上朝天国&rdo;;而那刚强皇帝所统治的，不过是个位处偏僻边疆的狭小属国。

他想了想，说道：&ldo;昭德的势力，或许可以想办法慢慢削弱，让万岁爷少一些顾忌。请怀公公告诉小的，昭德眼下在外朝有哪几个重要的附庸，在宫中又有哪些得力的手下。小的可以想法子找出他们的弱点，最好在暗中出手对付，不教昭德起疑，慢慢翦除了她的羽翼。&rdo;

怀恩听了，双眉竖起，脸色不豫，但并不立即发言。他显然对此等阴险招数甚为不齿，但心底又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沉吟不决，邓原在他身边低声道：&ldo;怀公公，您曾说过&lso;恶人自有恶人磨&rso;。我们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rdo;

麦秀也道：&ldo;再说，这是关乎宗庙天下的大事，公公身居正位，秉持公正，何须对小人讲求仁义?&rdo;

怀恩微微颔首，似乎下定决心，吸了口气，身子前倾，凝望着楚瀚，说道：&ldo;你当真能办得到?&rdo;楚瀚道：&ldo;但请公公指点，小的一定尽心竭力。小的没有别的长处，只懂得干这些事儿。&rdo;

怀恩点点头，说道：&ldo;小麦子，你清楚宫中朝中之事，你来说说。&rdo;

麦秀道：&ldo;是。昭德在外朝的附庸，不外乎她的两个兄弟万天福和万天喜，加上阁臣万安。万氏兄弟很早便被被封为大学士，号称入值内阁，但两人不学无术，并不参与机务，只顾在外敛财贪污，挥霍享乐。阁臣万安与万家并无亲戚关系，但他认昭德为远亲，自称侄儿，由此攀上这层关系。他与昭德通信甚勤，外朝重大人事任命，万安必定请示昭德，三品以上的官职任免，都得经过昭德的认可。&rdo;楚瀚点了点头，这内阁&ldo;三万&rdo;，他已略有所闻。

麦秀续道：&ldo;宫里仍以梁公公为主。梁公公并不干政，主要是为昭德搜刮珍奇异宝，自己也借机中饱私囊。&rdo;怀恩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说道：&ldo;万安和梁芳这两只贼子，正是昭德的两枚毒牙!&rdo;

楚瀚想起自己昔年的上司梁芳，这人虽强逼自己净身入宫，但一直待己不错，处处提携照顾，不时升官加禄，从不吝惜。但要保住小皇子，显然不能放过了梁芳。

麦秀又道：&ldo;近来万岁爷颇信任梁芳引荐的一个和尚，叫作继晓，我瞧这人十足是个妖僧。还有个什么人中神仙，叫作李孜省的，自称能变化万千，炼铁成金，长生不老。&rdo;

楚瀚&ldo;啊&rdo;了一声，说道：&ldo;我知道此人。我曾在南方见过他。&rdo;当下简略说了遇见李孜省的经过。怀恩道：&ldo;这等妖人，迷惑主上有余，为害应当不大。&rdo;楚瀚道：&ldo;仍须防范他们妖言坏事。&rdo;怀恩点了点头。

邓原插口道：&ldo;怀公公，宫中还有一人，不可忽视。&rdo;怀恩道：&ldo;你说。&rdo;邓原道：&ldo;是个刚入宫的选侍，姓李。这女子应是由昭德引荐入宫的，事事俯首听从昭德的命令。这人似乎耳目众多，消息灵通，是个甚难对付的爪牙。&rdo;麦秀道：&ldo;可不是?这李选侍甚得万岁爷欢心，夜夜召寝，显然是经过昭德默许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