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芷坐在那里悠然自得地看着。
朱见深没好气地小声命令:“你这个罪魁祸首,还不过来帮忙!”
方元芷懒洋洋地过来帮他把脸上一些干涸的颜料擦了擦。
“完了,有一些擦不下来了……”
朱见深自己对着镜子用湿帕子擦了擦,果然擦不下来。
“算了,商阁老也不是外人。”
方元芷捂嘴而笑。
朱见深见状,促狭心思一起:“你也赶紧换了衣裳,给朕磨墨去。”
方元芷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连忙瞪眼摆手:“不行不行,我这副样子,出去得吓死人!”
朱见深拿了个湿帕子,给她把脸抹了抹,抹去了大部分颜料:“这样不就好多了,快换衣服去!再说了,你不想给家里人捎捎口信儿?”
方元芷愣了愣,还是依言而行。
等两人收拾妥当,一前一后出了西暖阁的门,商辂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朱见深淡定地登上御座,仿佛自己脸上那些还没被彻底洗掉的青绿颜料不存在。商辂呈上来的奏折已经在御桌上了。
方元芷恭恭敬敬地立在御案旁边磨墨。
商辂只抬头瞥了一眼,心里便震惊万分!
方元芷大年初一进宫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不过几天功夫,她和皇帝就已经如此熟悉亲密了!
两个人虽然都看起来淡定从容,恭谨有礼,可脸上淡淡的颜料痕迹,表示他们刚才还在打闹玩耍!
就连机密的军情奏报递上来,皇帝都不避讳方元芷,对她的信任可见一斑!
枉他之前还特地提醒过徐淳,看来徐淳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朱见深看了看军情急报,原来是朝鲜国王李瑈遣陪臣高台弼来献建州俘虏。
朱见深念道:“朝鲜国王李瑈,遣其中枢府知事康纯等统兵万余,渡鸭绿泼猪二江,攻破兀狝府诸寨,斩贼酋李满住及其子古纳哈等三百八十六级,生擒二十三人,获牛马等畜二百余,焚其积聚二百一十七所,至是仍遣台弼来献俘命礼。”
他不免嗤道:“这个李瑈,万余兵勇,才斩贼三百多,也好意思来献俘邀功?!”
商辂恭敬回答:“即便如此,属国出兵助我大明平叛,不费我军粮草,值得嘉奖。所谓千金买马骨,皇上应当予以嘉奖,给四周的番邦属国立个榜样。”
朱见深答复:“商卿所言甚是,命礼部从厚赏赉。”
朱见深提笔挥毫朱批。
商辂趁机深深看了方元芷一眼。
等朱见深朱批完,略晾干,他就把奏折递给了方元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