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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第十章皇太极的国书（四）

陈圆圆衣衫不整地坐在榻上发呆，面容憔悴。王承恩柱着拐杖慢吞吞入内，看到陈圆圆如此模样，预感不祥，扭头对鲁四说：&ldo;你到外头候着。&rdo;鲁四应声退出。王承恩走到陈圆圆跟前，沉声问：&ldo;出什么事了？&rdo;&ldo;皇上宠幸过我了……&rdo;陈圆圆语声哀哀地说，&ldo;就是昨夜里……&rdo;王承恩立刻满面笑容，喜道：&ldo;圆圆哪，从现在起，你就是娘娘了！好，好呵……&rdo;王承恩说着竟柱着杖儿跪下了，连声说：&ldo;恭喜娘娘，恭喜娘娘……从今以后，你必定隆恩不断，早晚晋升为贵妃&rdo;

陈圆圆赶紧扶起王承恩，说：&ldo;公公！……让我换个说法吧。昨夜里，皇上强暴过我了！&rdo;王承恩一怔：&ldo;你是说，你不愿意皇上宠幸你？&rdo;陈圆圆冷冷道：&ldo;这种&lso;宠幸&rso;和扬州嫖客没有两样。&rdo;&ldo;胡说！&rdo;王承恩厉斥一声，接着又长叹道：&ldo;圆圆哪，据老夫看，皇上真心喜欢你。难道，你对此一点都不高兴？你一点都不爱皇上吗？&rdo;&ldo;一点都不！&rdo;王承恩气道：&ldo;皇上都不爱，那你还爱谁？你、你……是不是心里有人哪？&rdo;

&ldo;以前没有……&rdo;陈圆圆垂首轻声说，&ldo;可现在有了。&rdo;王承恩怒问：&ldo;是谁？&rdo;&ldo;吴三桂。&rdo;

王承恩大惊失色，接着气得捶胸顿足：&ldo;我早该料到的……我真瞎了眼，怎么连这事都没看出来！老了，真是老糊涂了！&rdo;陈圆圆扑嗵一声跪到王承恩足下，流泪道：&ldo;公公，圆圆是您孙女！除您之外，我在世上没有一个亲人。现在，您的孙女求您一个事……&rdo;王承恩已经预感到陈圆圆将要出口的话，他痛苦地摇头。但陈圆圆仍然不顾一切地说下去，&ldo;求您想法让皇上放我出宫，想法让皇上把我赏给吴三桂吧！您有办法的，您一定有办法。求您了！……&rdo;王承恩跺足痛叫：&ldo;陈圆圆！……你这个孙女，简真要公公的老命啊！&rdo;陈圆圆悲泣：&ldo;公公！&rdo;

王承恩颓然坐下，长叹一声：&ldo;唉，公公没叫棒子打死，可要叫你给逼死了。&rdo;

崇祯匆匆步入乾清宫暖阁，对侍迎的太监道：&ldo;去，把天启三年江浙两省总督的《税赋改制折》拿来，朕马上要用。&rdo;太监应声而去。崇祯坐到龙案后，埋首于大堆奏折中，烦恼地阅读着。稍顷，那个太监捧着一厚册匆匆而来，呈上。崇祯拿过一看，扔地上，说：&ldo;不是它！朕叫你拿江浙两省总督的《税赋改制折》！再去。&rdo;太监惶恐而下。崇祯继续批阅奏折。稍顷，太监又捧着一厚册匆匆而来，胆怯地呈上。崇祯拿过一看，气得摔在太监脸上：&ldo;蠢货！朕叫你拿天启三年江浙两省总督的《税赋改制折》。&rdo;太监颤声说：&ldo;奴才有罪，奴才把整个柜子都找遍了……没有。&rdo;

这时传出王承恩沙哑的声音：&ldo;启秉皇上，《税赋改制折》搁在南屋甲子柜第三格里。&rdo;崇祯看一眼正在颤巍巍下跪叩首的王承恩，斥太监：&ldo;听见哪？还不快去！&rdo;太监应声而退。

&ldo;伤势怎样了？&rdo;崇祯略显尴尬地问王承恩，&ldo;朕让太医送你的药，你收到了么？&rdo;&ldo;谢皇上，奴才都收到了。&rdo;&ldo;起来吧。&rdo;王承恩颤抖着起身。这时，太监再捧一厚册匆匆而入，呈放在崇祯案头。崇祯扫一眼，点点头。太监如蒙大赦，轻步退下。崇祯示意王承恩坐下。王承恩窘道：&ldo;谢皇上。老奴双股打烂了，不能坐，只能站着。&rdo;崇祯叹道：&ldo;你恨朕吧？&rdo;王承恩沙哑地说：&ldo;不。老奴是来向皇上谢恩的。这一顿打，把老奴打明白了。皇上所赏的廷杖，有利于稳定朝政，有利于打压阉党，有利于张扬君臣之道。此外，老奴确实过份越权了，该打！&rdo;

&ldo;听你这么说，朕深感欣慰。周延儒他们恨你，朝政方面又离不了他们。朕万般无奈，只能惩治你，以安他们的不平之心。&rdo;王承恩说：&ldo;老奴与周延儒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只是政见不一而已。今后，老奴定与周大人和睦相处，共奉王事。&rdo;崇祯感动地说：&ldo;朕信任你。&rdo;王承恩深深一揖：&ldo;老奴叩谢天恩。&rdo;

盛京勤政殿玉阶上。一阵鼓号声起。出现一列带刀侍卫。为首者立于玉阶高处长喝：奉旨，诏亲王及旗主入殿议政。吼声中，几个亲王和各旗旗主步上玉阶，顺序入内。范仁宽跟在最后面。多铎一面迈步一面回头怒视范仕宽。范仁宽佯装不见，仍然从容前行。亲王与旗主相继进入勤政殿，多铎对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上前拦住范仁宽，喝道：&ldo;退下！只有各位亲王和八旗旗主方可入内。&rdo;

范仁宽言正辞严地说：&ldo;我是首席汉臣，奉旨参与议政。&rdo;侍卫看多铎一眼。多铎高声说：&ldo;祖宗律法严明，汉人不能和亲王旗主们同朝议政&rdo;侍卫刷地拔出刀，锋芒直逼范仁宽，喝道：&ldo;再敢往前一步，老子把你一刀两断！&rdo;&ldo;即使一刀两断喽，我的两段身子都得上朝。&rdo;范仁宽迎着刀锋直行，竟把侍卫的雪亮刀锋逼退了。然而，就在他迈过殿门槛的那一瞬间，侍卫的刀锋也割破他的朝服与束带，使他衣裳掉落一大截。范仁宽就拖着半截破破烂烂的朝服走进了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