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已经在花厅里摆好了饭菜,白棠心一看,发现桌上竟摆放着用瓦罐烫煮得快要融掉了的浓稠米粥,还有些清淡的佐粥小菜什么的。
白棠心看了小桃一眼,虽然桌上也放着一道红烧肉,但薛润是个无肉不欢的,就这么一道荤菜够他吃吗?
小桃不敢说话,只是朝着薛润所在的方向呶了呶嘴。白棠心立刻明白过来了,小桃的意思是,这就是薛润安排的。
她忍不住回过头看了薛润一眼,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前,也皱着眉头看向她,好像在说,你怎么还不坐下用饭?
白棠心抿着嘴笑了,她坐在了他的对面,拿起了粥碗里的勺子慢慢地搅着,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虽然她喉咙很疼,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吃下了一碗香糯绵软的米粥之后,胃里不再有难受的灼烧感了,精神也好了些。
吃饱了,精神好了,小桃又拿了些药油来让白棠心抹了抹额头,她可总算是又变得和原来一样了。看着时间还早,左右又无事,白棠心索性让小桃把针线活拿了出来,她为薛润做了一套新衣,还差些工夫就能完工了。
薛润拿着一本书坐在桌前,也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无法静心看书,眼神还一直往旁边的美人榻上瞄。他的小妻子安安静静地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件深蓝色的男式长袍,正一针一线地缝着。
宽敞整洁的屋子里亮着桔黄色的温暖烛光,面容姣美恬静的小妇人坐在榻上,聚精会神地缝制着衣裳。
薛润的眼有些湿润,他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把注意力放回到书本上去,而不远处的白棠心也想着索性今天将这新衣一鼓作气地缝好算了,就这样,屋里的两个人默默地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还不时地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白棠心收完了最后一针,终于松了一口气,&ldo;夫……将军,夜深了,快些安置了吧?&rdo;
她放下了手里的衣裳,站起身轻声说道。
薛润看了看被她放在美人榻上的那件新衣,白棠心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她有些尴尬,就将那袭新衣收了起来,心虚地说道:&ldo;这衣裳,明天、明天我再改良一下,改好了再给你穿。&rdo;
薛润挑起了眉头,这是为何?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朝她走了过去。
白棠心本能地想把那件新衣收起来,却被他夺了过去。薛润看着新衣上细密均匀的针脚,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这袍子衣料柔软,针线看起来也挺好,她还要拿去改什么改?
白棠心面红红地说道:&ldo;妾身不擅刺绣,所以、所以明天找了绣娘来,在袖口和衣角处再添些花样再给您穿。&rdo;
&ldo;不必了,这样很好。&rdo;薛润简洁地说道。
白棠心羞红了脸,她在家中倍受父兄嫂子们的宠爱,也一直都认为家中富裕,像做衣裳这样的事只要略懂一二就够了,反正请得起绣娘。
可到了边陲小镇松石镇之后,白棠心认识了周太太,这才知道这里民风纯朴,大多数军户家的女眷们都是亲自服侍夫君的,大到亲手做衣裳,小到烹饪菜肴,全部都是亲自动手的。白棠心就想着,入了乡,怎么也要随俗的。
可惜她的女红不怎么样,厨艺也不太拿得出手,思想来去,她还是决定为薛润做件衣裳。她不善女红,可不代表不会缝制衣裳,只是绣工生疏而已,所以她做出来的袍子就是最最简单、基本的样式,像简洁的衣裳。要是薛润穿了出去,让薛润丢脸不说,岂不是向世人昭告她不会绣花吗。
&ldo;不是说该安置了?&rdo;薛润一扬眉,不悦地看着她。
白棠心看了看被他捧在手里的新衣,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小浴室。
等白棠心一走进小浴室,薛润立刻展开了捧在手里的那袭深蓝色的长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看起来这袍子还满合身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