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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ldo;倘若我的势力范围有那么宽广就好了，妖兽聚集的地方是非也多，我可没有心情与那些麻烦的家伙打交道。&rdo;随便感慨了一句，凌章这个称职的解说员继续向火炼说明一切，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当真履行了自己那一句&ldo;知无不言&rdo;的承诺。&ldo;为何我四选一竟然选的如此准确，很简单，看看带路的人是谁，你们会走哪条神道也就十分明确了。&rdo;

过去火炼并不知神道竟然是复数的，而且还有整整四条之多。当他了解这一情况之后，便猜测未希大概是随便选了一条道路，可是竟然并非如此。

妖兽前往祭坛选择的道路，莫非还有什么规矩？而这规矩想必也是严谨的，时隔多年，沧海巨变，而未希却依然恪守，不曾想过丝毫逾矩。

&ldo;未希是不是也与四大家族有什么关系？&rdo;火炼继续问。到了这个地步，他也顾不得对方怎么看待自己了，总之白痴就白痴吧，机会难得，多了解一些总是有好处的。

凌章斜着眼睛瞥了火炼一眼。上一次他评价火炼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某种巧妙的试探。这一次他可是万分确定，这位火炼大人，不仅该忘的忘的一干二净，就连应该记得的，也一件都没有想起来。

&ldo;火炼大人应该已经得到乐园令了吧？&rdo;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火炼见过凌纹，而以凌纹的性格，或者说是近乎执拗的衷心，他不可能不把极端重要的乐园令交给火炼。&ldo;既然有了乐园令，火炼大人之后便有机会看到《妖兽文书》，上面的记载十分详细，我不耐烦说那些东西，大人还是亲自去看吧。&rdo;

从火炼的立场而言，这也算得上一个比较容易接受的提议，既然对凌纹的信任已经大减，对于这个凌章，更是自始至终就没有产生过什么信任，比起他们口中描述出的东西，白纸黑字的书籍应该更加具有可信度。

但是火炼也没有忘了自己被引-诱来此的根本原因，&ldo;那么接下来，说说神灵的事吧。&rdo;

凌章这下子没法推脱了，毕竟这幌子是他自己打出来的，倘若不能解释的让火炼满意，只怕这位大人真要翻脸了。&ldo;火炼大人以为，妖兽会信奉什么？&rdo;

火炼轻轻哼了一声，十分厌烦对方的故弄玄虚，&ldo;总不会像人类一样信奉上帝吧？&rdo;

凌章的神色却变的严肃起来，正色道，&ldo;在人类眼中，上帝代表了未知，代表了高高在上冥冥中的一种力量，因为无法理解，更加无法超越，所以才要供奉。不仅上帝，其它神灵大致也是遵循了这个规律才诞生的。&rdo;

不得不说凌章的话有几分道理，火炼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稍作停顿之后，凌章继续，&ldo;但是妖兽的神灵却不一样。如今因为血液变的稀薄，妖兽普遍的力量甚至不如过去的十分之一，数量更是稀少的不值一提。尽管如此，若是妖兽与人类单对单的较量，在不考虑契约咒术的前提下，谁输谁赢实在是一目了然的事。请火炼大人设想一下，在久远前妖兽全族无比鼎盛之际，当真会有超越妖兽某种力量存在吗？&rdo;

火炼说不出话来，他想起楼澈曾经说过的，妖兽四大家族掌天、掌地、掌水、掌虚空，只有成了至高无上的存在，才能够掌控一切。

&ldo;如果妖兽真的具有超出如今十倍的力量，而且拥有庞大的数量，的确没有什么值得敬畏的存在。&rdo;许久之后，火炼说了这么一句，似感慨，更似叹息。

&ldo;敬、畏‐‐&rdo;凌章缓缓重复着这个词，音调咬的很重，与火炼轻飘飘的叹息不同，他这两个词几乎掷地有声。&ldo;不错，火炼大人说的不错，正是这个词。但是，对一个种族而言，没有敬畏当真是一件好事吗？尽管这个种族已经昌盛到了极点？&rdo;

&ldo;所以，妖兽才需要&lso;神灵&rso;。只有明白世界上还有自身不可逾越的存在，行事才会懂得收敛。&rdo;

凌章深深的看着火炼，有那么一瞬，连他面上浓墨重彩的轻佻都不见了。凌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佩服火炼，但他还忍不住在心头默默说道‐‐不愧是他！

换了火炼之外的其他人，听了他这番话只怕都会糊里糊涂云山雾罩，根本弄不明白他究竟要说什么。然而火炼毕竟不同，即使他什么都忘了，但依然一针见血。

&ldo;火炼大人说的没错，神灵是必须的，即使只是杜撰出来的虚幻&lso;神灵&rso;。&rdo;

这一次火炼没有立刻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带着几分沉郁盯着对方。凌章衣衫不整，周围簇拥着一群如妖似魔的男女，&ldo;杜撰出来的虚幻神灵&rdo;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更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

然而火炼可以确定一点，这个男人心中是没有任何敬畏的，因为他了解一切真相，自然也不会相信那些虚假的存在。

不过不管凌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都不管火炼的事。他有些不耐烦的提醒，&ldo;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真正告诉我，妖兽的神灵究竟是什么。&rdo;

凌章的拐弯抹角不仅没有将火炼的思绪带往九天之外，相反更加坚定了他要将这件事问明白的意志。

实在没有办法，一看火炼的表情，凌章就明白是否说明神灵的真相已经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左右的了。皱着眉考量措辞，从凌章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要描述清楚大概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ldo;妖兽的神灵没有实体，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一种规则，一种定论。世上万物都生存在某项规则之下，不管能不能感受到，规则与定论都是存在的。譬如，生老病死，即使妖兽寿命长达数百年，甚至数千年，但终归有一天还是难逃一死。&rdo;

火炼听的仔细。身为一个话唠，平常话说的多了还是有一定好处的，至少在万千废话之中总有那么一两句，或者一两个词会成为经典。其实火炼也没有细想，一个词就这么在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ldo;天道。&rdo;

凌章终于不再看火炼，他顺着池壁往水中滑下去，脖颈却高高的昂了起来。就这么望着天空，面无表情。

可是不知为什么，火炼却觉得这个男人并不高兴。不仅不高兴，他甚至满腔愤怒。明明不曾相信神灵，但是却不知一次感受到加诸在身的力量，不是没有反抗过，但结局依然像是早已注定般不可撼动分毫。

越是不相信，就越是无可奈何。

天道沧桑。

水池周围绿树环抱，不过在正中抬头仰望，依然可以看到一片碧空如洗，绿油油的树尖形成一个完整的圆环，将这块天空圈了起来。没有一丝云彩，纯净的蓝色近乎有几分虚假。

凌章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天空，缺少云彩变化的天空看起来难免有些单调，看的久了，难免会感到不耐烦。可是凌章的动作一层不变，他甚至都忘记要眨一眨眼睛，剑锋般的目光，似乎铁了心要将天看出一个窟窿来。

或许，他只是透过这层丝绒般的蓝色看着背后的什么东西。

&ldo;天道，这个词不错，我们就用这个词。&rdo;从措辞来看，凌章依然还在与火炼对答，可是他的态度又仿佛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他不像是在于火炼说话，也不像是在自言自语，一个字一个字这般幽幽的吐了出来，仿佛是为了让某个虚幻中的存在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