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值得得意吗?和武功盖世比起来,阿瓷为我更衣岂不是世间最值得快意的事?”
“倒是嘴甜。”
云瓷认真地为她穿好衣袍,指腹一点点抚过她胸前,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阿兄,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十六啊。
云瓷在心底喟然长叹。
姜槐看见她心里就喜欢,唇角的笑压都压不住:“今日我要开炉炼丹,阿瓷会陪我吗?”
“会,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姜槐笑得灿烂:“等我炼好伤药和给你的驻颜丹,咱们就回星沉谷,昨夜……”
她顿了顿:“昨夜极有可能是我看错了,我要亲自回去看看。爹娘常年不出谷,或者他们在修炼哪种怪异的功法,以至于星位黯淡被遮掩。”
她握紧了云瓷的手,从中汲取到力量:“爹娘一定在谷里等我回家,我性子贪玩,喜游戏人间,几乎每年都要跑出来两三回,他们肯定想我了。你说对不对,阿瓷?”
云瓷眼角微湿,笑道:“对。我陪阿兄回家。”
“阿瓷,我真喜欢你。”姜槐定定地看着她,握着她手踏出门:“走,我带你去炼丹。”
印象里,这是云瓷第二次见她抬手炼制丹药,震撼丝毫不比第一次少。
少年站在药炉前,仿佛会发光。
她的自信,她明媚的笑,都是云瓷爱到骨子里的。
姜槐熟稔地将草药揉碎,为让身边的小姑娘清楚地看到她每个步骤,她特意放缓速度,每当要有进一步动作,她都会耐心讲解一番。
云瓷对丹道是实打实的门外汉,饶是如此,一炉丹药炼下来她也懂了很多。
“阿瓷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姜槐将装药的小瓷瓶递给她,神采飞扬:“我是星沉谷阿星,是爹爹口里所说的三百年不世出的天才,梦想是站在苍穹山成为天下第一药剂师。阿瓷,你说我的梦想会实现吗?”
“会。”云瓷笃定道。
“是的,一定会实现!”姜槐将她抱在怀里:“走,我们回星沉谷!”
星沉谷……
云瓷心弦一紧,紧接着一颤。
她目色悲悯地垂下头,不教姜槐看到她眼里的难过。
若她猜得不错,这辈子…她怕是再也回不了阿兄的家了。岁月有多漫长,而家没了,她没法去揣测阿兄会不会崩溃。
她与她十指紧扣,步子迈开,暗道:或许阿兄早就崩溃过了……
清醒,有时候意味着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