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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顾怀幽以手扶墙，慢慢地站起身来，容颜清冷而惨怛，&ldo;无谋当年……岂是为我？&rdo;

柳拂衣仍是笑，&ldo;不然呢？&rdo;

&ldo;无谋他始终知道，幽儿是公子的人。&rdo;顾怀幽的话音飘渺如浮云，&ldo;他所以甘守厉鬼狱，只是不想与公子兄弟反目。&rdo;

&ldo;但他却以假死之名，逃出沧海宫来反我！&rdo;柳拂衣的眸光亮如妖鬼，如剑刺心，令她沉默。

&ldo;公子……公子聪明绝顶。&rdo;她微微苦笑，&ldo;公子便是这样解释当年之事的？&rdo;

柳拂衣的笑里渐渐染了几分悲怆，&ldo;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总之他是恨我的。&rdo;

他手扶轮椅，微抬头望着烛焰飘动的虚空，&ldo;所有人都恨我，我已习惯了。&rdo;

&ldo;公子。&rdo;顾怀幽轻声说着，&ldo;幽儿永远不会恨您。&rdo;

见她已行至门口，便要推门离去，柳拂衣的眸光倏然一凝，&ldo;回来。&rdo;

顾怀幽顿住脚步。

柳拂衣却轻轻叹了口气，&ldo;过来，给我看看你的伤。&rdo;

伤在右胸，柳拂衣拨开她的衣衫，顾怀幽没有动弹，只柔顺地跪坐在他的轮椅边。少女的肌肤晶莹白嫩，宛如凝脂白玉，而那一道掌印却在雪白之上覆了一层极可怖的青紫暗影，沿筋脉跳动着。柳拂衣拿出内伤外敷的玉雪梨花膏，温凉的手指在她胸前仔细涂抹，她的脸上连一丝羞涩都没有，只是一片镇静的苍白。

&ldo;幽儿……&rdo;指尖似有意似无意地在那片掌印周围绕着圈，他眸色微暗，长发寥落披下，仿佛有什么话语鲠在喉间，他的眸光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口。

顾怀幽静静为他拉上腿上盖的毛毯，&ldo;公子不是说过，幽儿到死都是公子的人？&rdo;

柳拂衣的手一顿，&ldo;不错。&rdo;

&ldo;那公子下回便莫再将幽儿拱手送人了。&rdo;顾怀幽低声道，&ldo;您明明知道，我从来不会违抗您。&rdo;

&ldo;砰&rdo;地一声，苏寂将房门大力撞开，一边搀着赵无谋一边用脚踢上了门，扶他躺到了床上，又拿来水盆纱布和金创药，撩开他的外袍清理他肋下的伤口。

赵无谋由得她摆弄，双眼无神地盯着暗沉沉的床顶，声音沙哑，&ldo;小苏，谢谢你。&rdo;

&ldo;不用谢，我还指着你办事。&rdo;苏寂答得很是干脆，手下动作不停。

赵无谋愣了一愣，忽而笑了，那笑意却是未达眼底便已冻结，&ldo;小苏，过去我与你不熟，现在想来，你与公子倒是颇像。&rdo;

苏寂挑眉，&ldo;哪里像？&rdo;

&ldo;你们……都是多疑善变、铁血无情之人。&rdo;流逝的鲜血渐渐止住，赵无谋的声音依然虚弱，&ldo;你们从不相信任何人。&rdo;

苏寂冷冷一笑，&ldo;那得有人配得上我的信任才行啊。&rdo;

赵无谋淡淡道：&ldo;过去在沧海宫的时候……我以为公子是把我当朋友的。&rdo;

苏寂已开始给他抹金创药，他皱着眉，一声痛呻也无。苏寂掠眉看了他一眼，&ldo;你&lso;死&rso;的时候我还在十殿冥府，但后来听阎摩罗他们说，公子很伤心，在房间里关了三天三夜，出来以后便给萧遗下了追杀令，萧遗措身的朝露寺差点被屠戮干净。&rdo;

赵无谋静了静，慢慢道：&ldo;公子智计无双，这一招借刀杀人，你难道看不出来？萧遗身上，明明还有‐‐&rdo;

&ldo;赵无谋，&rdo;苏寂忽而手下加力，刺得他痛出了汗，&ldo;你说我和公子不相信人，你又何尝相信过谁？公子对你用心赤诚，你却要以小人之心‐‐&rdo;

&ldo;度君子之腹？&rdo;赵无谋接下她的话，一时间笑得胸腔震动，伤口都被牵扯得颤抖，&ldo;小苏，我们都不是君子，就不要怪彼此小人之心了。&rdo;

苏寂不说话了。

赵无谋敛了笑，目光疲倦，惨白的脸上若有哀戚，&ldo;其实五年前……萧遗伤我并不重。他意欲逃窜，刺我颈边一剑，我原本还有力气去追，可那时……却突然出现了另一把剑。&rdo;

&ldo;另一把剑，从背后刺入了我的心脏。&rdo;

&ldo;一把红色的剑。&rdo;

苏寂的动作停滞了。

她呆呆地望着他，好像完全没有听懂他的话，却还是要不甘心地问一句：&ldo;难道是……&rdo;

&ldo;沉渊剑。&rdo;赵无谋很平静地接过了她的话。

沉渊剑，萧门祖传的绝世宝剑，当年沧海宫灭亡萧门而留下萧遗，也是为了逼问出萧门武功秘籍和沉渊宝剑的下落。不论赵无谋如何用刑，萧遗始终不说，但他知道，另边厢沈梦觉也正在为公子查探此事。

萧家人已经死绝了，萧遗在自己眼前逃跑，这在自己背后刺上一剑的人，除了公子，还能是谁？

公子也是太聪明了一些，想就此嫁祸萧遗，还留了后招，以为赵无谋若不死，也会怀疑到萧门或四大世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