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个巨大的过滤器,隐晦不清的,潜于表象的……总能被它滤到清澈见底,无所遁形。
他们两个分开两年过半,可以让他认清很多…事实…和感触。
心已不像离开时的那种懵懂与单纯,多复杂的感受其实归根结底就那么回事儿。
他太冷,太渴望温暖;
他太累,太渴望有人可以短暂地借他靠一靠;
他太迷茫,太渴望有人带着他走出一片迷障。
前方如此阴霾,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走多久。他知道自己的某个部分正在一点点消亡。
他需要救赎……
&ldo;试着信赖……&rdo;罗耀阳蹲下来,轻轻抹去周奕脸上的泪水,温柔地像在催眠,眼睛里的暖意一点点瓦解着周奕冰封起来的坚厚防线。
&ldo;我…我……&rdo;
&ldo;嗯?&rdo;浑厚的鼻音散发着完全令人信赖的安心,手撩起周奕眼前的刘海,一点一点地引诱着……
&ldo;其实……&rdo;周奕眼神无措,开口的嘴形换了又换,&ldo;我……,&rdo;
&ldo;事实上…我…&rdo;周奕眼神恍惚闪了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头不着痕迹地转开一个角度,&ldo;我有空间幽闭症,在狭小封闭的地方会让我焦虑、不舒服。&rdo;
罗耀阳的神情不改专注,视线如影随形,依然强迫他跟他对视,&ldo;就只有这样?&rdo;
&ldo;我……&rdo;周奕闭上眼睛,&ldo;这…这里的味道很难闻,我……很气闷。&rdo;
罗耀阳看着周奕闭上眼睛,知道他又选择缩回自己的壳里。他顿了一下,最后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坐下来,把周奕揽到胸前,&ldo;那就闭着眼睛吧!&rdo;
罗耀阳一手用袖口帮周奕捂住口鼻挡住瘴气,一手轻拂着他紧绷的背。
罗耀阳看着外面的天井,心中满是挫败。
这一点儿也不像自己,定下计划,执行到底,面对残部,一举击溃才是正常。明明知道周奕像只狐狸狡猾一世,偏偏又总是乌龟一样深深地缩在自己的壳里,明明知道诱他出壳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就在刚刚,就在他已经走近边缘的时候,只要自己略施压力……
但正因为面对的是周奕,自己终究硬不下心肠,又被他逃了。
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
城务衙门下的衙役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招惹到了什么人。
对他们来说,那只是两头撞到他们手里的大肥羊。
从两人的穿戴就能看出来,这笔保释金只要随便敲敲,至少能让他们有顿好酒吃吃。
再吓唬吓唬,起码有一阵子他们不敢再上街混事,上级的交待也算完成。
罪名?
冤枉?
笑话,喊冤能怎么样?随便揪出几个路人作证,也能无中生有,谁敢跟衙门的官差过不去?
仗着这点儿底气,跑腿给&lso;犯人&rso;家属送信的两拨官差从没想过他们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同顺客栈
殷乾他们已经在客栈的大堂里焦急地等了许久。
太子给他们一整天的功夫去周奕的宅子踩点儿,等他们潜入那里才发现,里面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宅子虽然占地颇广,不过大部分都是闲置的,里面的人老的老,少的少,人数少得可怜,掠过几眼就能马上明了,没有什么危险性,所以没过多久他们就回来了。
一回来,才发现太子爷不在。
先后几拨人出去找,这下眼见着天色渐暗,还没见到人影,心下焦急可想而知。
这时两位官差从外面迈步进来。
&ldo;哎,两位官爷,什么风把两位吹来了?正巧,小店刚来上好的……&rdo;小二鞍前马后的张罗着。
&ldo;爷今儿公务在身,找你们家掌柜的……&rdo;差役打断小二,直奔台前,&ldo;掌柜的,我问你,你这里的客人可有叫殷乾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