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说话向来语调激昂,语速适中,直听的汪氏脸上肌肉一抽一抽。
见她已然没有了战斗力,蜜桃又乘胜追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ldo;哦?我想起来了。舅太太不过是花家一个姨娘的娘家嫂子,哪里算得上是花家的亲戚。咱们尊称您为舅太太,可在太太眼里正经的舅太太是京中侍郎府里的太太呢&rdo;
纵然是汪氏脸皮再怎么厚,还是让直言不讳的蜜桃说的脸色绯红。伸手指着蜜桃,半晌说不出话。
花如瑾憋笑险些憋出内伤,轻咳一声,喝道,&ldo;没有规矩的丫头,舅母也是你能奚落的?&rdo;
蜜桃吐吐舌头,低头退到了一边不说话。
汪氏已然是被气的不轻,起身甩头走了出去。
留下来的李贺很是尴尬,虽觉得母亲不对,可到不能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受辱,于是冷着脸对花如瑾道,&ldo;我们这起子穷亲戚入不得四姑娘的眼,日后便也不好来打搅。我会规劝母亲,不来给你添麻烦的。&rdo;
语毕便要拂袖而去。
到底方才是李贺一番话,让花如瑾有些重新振作的苗头,对他多少有些感激。花如瑾忙出声道,&ldo;表哥莫恼,是我管束下人不利,我没有旁的意思。&rdo;
李贺站住脚,却背对着花如瑾,&ldo;我知道你的心思。爹早逝,家中贫困,前些年因有姑母照拂方才过的轻松些。现下母亲想要进花府,也不过是想要吃好穿暖,要我能有书读,日后能挣个好前程。我知道你是大家小姐,我对你虽有情义,可绝非想要高攀。妹妹大可放心。&rdo;
李贺每一个字都说的决绝有力,说完后头也不回便走了出去。
花如瑾茫然的看着被掀起又放下的帘子,一时恍惚。
&ldo;我知道你和顾家少爷情投意合,又门当户对。你我虽指腹为婚,可到底门第相差悬殊,我虽对你有情意,可绝非想要高攀。妹妹大可放心。&rdo;
记忆力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曾也用过如此决绝和伤感的口吻说过类似的话。
回忆猝不及防的跃然于眼前,花如瑾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软,又昏昏睡了过去。
第三十章又一场圣战
第三十章又一场圣战
花如瑾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又是几天几夜没有睁开眼睛。谁也不知道她在梦里梦见了什么,但守着她的香梨和蜜桃却看得见她一直在梦里掉眼泪,连枕头都被打湿了。
她十分委屈,又十分伤心,直看的人心头生疼。
&ldo;姑娘总算是醒了。&rdo;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蜜桃兴奋的脸和敖红了的眼睛。
柔和的光线依然让花如瑾有些适应不了,她眯了眼睛,费尽力气的张开干涸的嘴,要水喝。
蜜桃便忙不迭的在铺了织锦小摊子的脚踏上爬起来,到南面窗下靠墙放着的小桌上倒水拿来给花如瑾。
干的似乎要着火的喉咙,经过水的灌溉,让花如瑾好受不少。将壁纹白底的陶瓷杯子递给蜜桃,神智稍见清晰的她这才发现,外面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ldo;是谁在哭?&rdo;花如瑾皱了眉头,显然是觉得有些吵。她本就头疼,这一吵,更觉得头嗡嗡作响。
蜜桃往门口处瞧了一眼,脸上带着愤恨的神情,&ldo;还能是谁,自然是婉澜苑那位在兴风作浪。&rdo;
花如瑾不以为意,又细细的听了,惊道,&ldo;太太怎哭的这般伤心?&rdo;
&ldo;婉姨娘滑了胎。&rdo;香梨按住蜜桃的手腕,接替了她的喋喋不休。
蜜桃本装了一肚子的八卦要同花如瑾讲,被这样横加阻拦,少不得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只怕她根本就没有怀胎吧。花如瑾心中叹气,嫡母嚣张却毫无心机,处处受姨娘制肘。她便是养在嫡母跟前,似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同样是庶女出身,花盛瑾有那样狠角色的姨娘为其打点,又得花奕宠爱,日后怕是什么好东西都会是她的。但凡花如瑾有一点的好处,她都会瞧不惯,伸手来抢。
纵然已经决定好好活下去,为自己的前世讨个公道,是该从长计议的时候了。
屋里花如瑾病恹恹,屋外海氏泪流满面。
&ldo;那起子黑了心的贱婢诬陷我,老爷竟也相信。原这十几年的夫妻都白做,老爷待我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rdo;海氏满脸泪痕,却顾不得用帕子去擦。一双眼睛里全是失望和伤心。
花奕脸色苍白,眉目冷淡,声音更是冷若冰霜。&ldo;不是我不信任你,那投井畏罪自杀的是你的贴身大丫头,你怎么说?&rdo;
&ldo;我……&rdo;海氏哪里知道,她千万般信任的大丫鬟雁翎如何就出卖了她。瞪着一双浑圆乌黑的眼睛,一时说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