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仲宾确实是没睡得着,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谢书约那双盈了水的眼,一股烦躁之意在心里横冲直撞,面对这样的情况,他真是束手无策。
他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出来看情况。此时的谢书约,仍是一声哭后的眼。
程仲宾无奈问:“你也没睡着?还在哭?”
谢书约摇摇头,说:“我刚才梦到大伯了,是做梦的时候哭的。现在口渴,出来找水喝。”
“阿约这么喜欢你大伯?”程仲宾走到她身边,拿过她手里的水瓶,“还没到夏天,不要喝冰水。”
他找出烧水壶给她烧,等水开的时候,谢书约对他说:“其实我小时候,觉得大伯更像是我爸爸一些。”
谢父教师职业,在他心里,永远是把学生放在第一位的,在学校的时间居多。即使回到家,也忙着备课批作业,没什么时间管女儿。
虽然她和大伯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大伯每每回家,总会抽空检查她作业,也带她出去玩,感情非同一般。
难怪她这样难过。程仲宾垂眸瞧她,企图讲道理:“虽然大伯去世了,但他一直在你心里。他要是知道你把眼睛哭坏了,走得不会安心。”
“可我就是忍不住啊。”谢书约这么说着,鼻子又酸了,眼睛里水雾弥漫。
程仲宾本意是哄好她,他哪里想到一句话又惹到她伤心处。说哭就哭,也是她本事?
“阿约。”于是他叫她。
谢书约朦胧着眼睛,模糊不清看他。
她似乎听见程仲宾叹息一声,然后他说:“要不要借肩膀给你靠靠?”
谢书约摇摇头,可是程仲宾不由分说,一把拉过她,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女孩子抱着比看起来单薄,程仲宾心里一阵抽疼,手掌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后脑勺,说:“你大伯在医院躺着,他硬撑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比你们大家都要痛苦。这对他来说是解脱,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谢书约贴在他怀里,良久,“嗯”了一声。
“别哭了,好不好?”程仲宾逗她,“我真担心明早你喊眼睛痛。”
谢书约总算笑了,她答应他:“我尽量不哭。”
程仲宾摸摸她头:“乖。”
水开后,他兑了一杯温水给她喝,又装满保温杯,让她带回卧室。
谢书约躺下后,用眼睛描绘保温杯的影子,不觉勾了勾唇。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做仲宾哥女朋友应该很令人羡慕。
程仲宾一语成谶,早晨醒来,谢书约果然喊眼睛痛。
他拿了热毛巾给她敷眼睛,不忘检查她膝盖淤青,见到比昨夜淡了许多,松口气,手指放上去按了按,问她:“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