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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波舍克闭上嘴，却很快发现身边的派普在发抖。&ldo;你很冷吗，中校？&rdo;

&ldo;废话。&rdo;派普几乎要把整个人缩紧皮夹克里去。&ldo;这鬼地方，比俄国还冷……&rdo;

&ldo;这哪里能跟俄国比。那里的冬天都不下雪花，下的是雪粉呢。我们重炮营的老虎，需要每隔45分钟就热一次引擎的……&rdo;

&ldo;好啦，就当我没蹲过战壕似的。s的油箱小，更容易结冰。&rdo;派普轻蔑的抽抽鼻子。&ldo;那些甚么&lso;防冻汽油&rso;，简直是胡说八道。&rdo;

&ldo;你再抖，树枝上的雪都被你抖下来了。&rdo;

波舍克没有插嘴的机会，就摸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一丝微弱的温暖让旁边的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

&ldo;奇怪，你怎么还有烟？&rdo;派普的语气里满是艳羡。

&ldo;我节约嘛。&rdo;波舍克努力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幸灾乐祸，但他控制不住脸上冰冷的肌肉。结果两个中校对他怒目而视。

&ldo;只剩下最后两根了。&rdo;波舍克没有办法，只好猛吸了一口，然后把大半根烟递给派普。后者刚吸了一口，就被冯维斯特哈根抢走了：&ldo;看你牙齿打颤得，别把烟颤掉了！&rdo;

那根宝贝烟被传了两遍，很快化作了毛毯上的一点残渣。三个人不无遗憾的看着那点烟灰。

&ldo;我记得去年俄国的冬天冷得吓人。&rdo;派普不再发抖，喃喃的说。

&ldo;是啊，尤其一月份的时侯。我以为我们都习惯了呢。&rdo;冯维斯特哈根心不在焉的附和着。

波舍克看着远处，似真似幻的淡淡白雾似乎有催眠的效果。他也觉得这里出奇的冷，四周冰凉刺骨，赛过俄国前线。

因为那个时候，人人都以为胜利在望吧。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08-8-510:57:20字数：2734

12月24日傍晚

天尚未完全黑，他们又动身了。没有向导，没有准确的地图，团部的人匆匆碰了一下头，决定按照那个理论上的直线前进，遇山翻山，逢河过水，直到遇到自己人为止。目前已经是阿登战役打响的第10天，他们很有可能会在交战的火力线上看到汉森或者塞恩迪格的战斗群。

迪芬赛尔象昨天晚上一样，和他营部的副官参谋们在火炬营行进的队伍前后逡巡，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敌情，一边调动一下士气。因为白天的时侯没休息好，几趟下来，他在斯托米尔受伤的右腿已经提早开始抱怨了。

出发后的一个半小时，平坦的山路开始变得崎岖起来。迪芬赛尔情知他们在沿着某个&ldo;理论&rdo;方向前进，而且山路情况已经变得不太友好起来，但他还是不能把忧虑的心情挂在脸上。经过这么多近乎绝望的日日夜夜，他知道，信念是最好的兴奋剂。他只能默默念着，不要碰到美军，因为他没有后备的弹药，也没有足够的步兵武器配置。

800人的队伍，从中校到列兵，每个人何尝不是这样祈祷着。

但茫茫众生中，800人的心愿大概太微不足道。当他们沿着一侧是山坳的一块平地行进时，突然一阵机枪扫射打破了方圆几公里的平静。紧接着便是手榴弹的爆炸声，短暂而明亮的火光映红了人们惊鄂的面孔。

&ldo;趴下！趴下！&rdo;有经验的老兵大喊起来，士官们飞快的锁定了敌人火力的方向，连拉带拽的把就近的战友拖进了树丛和雪坑里。

有一阵几乎没有人能够抬起头来。美国人机枪肆虐的扫射着，离头顶不远处的雪堆被弹片和飞散的残枝败叶激起一团白雾。迪芬赛尔刚想支起自己的冲锋枪，就听见半空中一声熟悉的呼啸。&ldo;臼炮！&rdo;几个声音同时大喊。

所有人都再次把头一埋，一颗散花弹就击中了一棵杉树。飞扬的雪花中，巨树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然后直挺挺的拍倒在他们藏身的地方，激起一片令人窒息的壮观雪雾。

德国人开始还击，但从空地对面的树林中喷射的火舌来看，敌人至少有四五个机枪班。即使目前火力可以算势均力敌，但他们不知道弹药能坚持多久。迪芬赛尔挣扎着从雪堆中爬起来，环顾四周。此时此刻，他只能在士兵们的眼睛中看到一个字：恐惧。

恐惧是一种病毒，感染力极强，传播神速。一个战斗团体中，无需任何信号，冰冷刺骨的恐慌感就能从一个传令兵直接影响到作战参谋们。更何况在这个只有被炮火照明的深夜，在雪原中凭着渺茫的希望跋涉了一天之后，他们对恐惧的抵抗力是最弱的时侯。没有后援，没有弹药供应，更不知道对方的来头。

&ldo;不要慌！还击！&rdo;迪芬赛尔大喊道。

各种轻型武器的弹道在漆黑的树林中划出耀眼而华丽的直线。无辜的树木枝杈被拦腰截断，飞花泄玉搬迸射炸开，变成了天然的散花弹。所有人都抱着头忍受着狂轰乱炸，没人能看清四周的战况。

几个呼喊的声音在枪林弹雨中传来：&ldo;别怕，这是美国人的82空降师！他们在也在撤退！&rdo;

这是十足的弥天大谎。鬼才知道对方是甚么部队。迪芬赛尔又惊又怒，猛一转头，却看见四处迸飞的树皮飞屑中，派普和几个参谋副官正猫腰一路小跑过来。其中一个跑得最快的，和迪芬赛尔擦身而过，头也不回的向第一装甲营的阵地跑去。那不是波舍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