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约普!&rdo;派普几乎是在大吼。枪林弹雨下官兵一律平等,因为所有的人都埋头躲子弹,派普根本找不到火炬营的营长。
&ldo;在这儿!&rdo;迪芬赛尔大声回答。
&ldo;告诉所有人,不要惊惶。敌人是撤退中的82空降师。只要狠狠回击,他们很快就会被吓跑的!&rdo;
两年前,迪芬赛尔还是第一装甲团的副官的时侯,他领教过团长维特的雷霆大怒。面对身高2米正在咆哮中的维特,任何反驳和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很多下属都不由自主变成了唯命是从的机器人。没有头脑的机器人总比被吓昏了的胆小鬼有用些。派普的外形和维特显然不是同一个数量级,而且他现在没有在咆哮。但此时的迪芬赛尔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迅速执行命令,不要动太多脑子的好。
几个火炬营的令官奔向不同的人群,呼喊声此起彼伏。德国人已经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开始有章法的还击。就在迪芬赛尔的不远处,三连的那个抗机枪的大个子是最先开火的一个。那挺g42喷射着火舌,子弹夹如四周纷飞的雪花一般弹落,火星和雪花的反光交相辉映。大个子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大吼:&ldo;卡尔,卡尔!子弹!狗娘养的!&rdo;
他的助手已经听不到这谩骂了。卡尔一动不动的趴在雪地上,脖子拧成一个很奇特的角度,肩膀上依然挂着成排的子弹。另外一个二等兵爬过来,开始从死尸身上卸子弹。&ldo;只有500发了!&rdo;
&ldo;我不管!拿来!&rdo;大个子跟本无暇回头。黑暗中,顺着机枪的笔直的火线,敌人很快就发现了这挺机枪的位置,正在用交叉火力封锁这几十个人藏身的地方。所有抱着步枪的人都迟疑着:这是否是用光弹药的时侯?
&ldo;给我喊,大声喊!&rdo;派普蓦然站直身体,向四周人高喊:&ldo;没有弹药的,跟我骂死这群狗杂种!&rdo;为了让所有人看到,他索性摘下帽子,张开双臂挥舞着,好像嫌四周还不够热闹,更需要煽风点火似的。
当兵的没有怕死的,如果自己周围的人都不怕死的话。但这个不要命的动作却几乎吓死了旁边的迪芬赛尔。他和格鲁勒同时扑上来,三个人一起滚到了雪堆里,正好避开一团飞炸的树皮木屑。下一秒钟,迪芬赛尔一把揪住上司的衣领:&ldo;你不要命啦?!老实趴着!&rdo;
枪弹的火光里,年轻的上尉满头满脸都是泥巴和雪,眼里喷射出的怒火不亚于一挺冲锋枪:&ldo;我自己的人,我来指挥!&rdo;
派普咧嘴笑起来。他跟本没有介意。&ldo;要边打边骂,制造声势,这样对方才会以为我们不是逃兵,懂吗?&rdo;他凑近对方的耳朵,大声喊道,&ldo;尽情骂,骂美国人的祖宗!&rdo;
&ldo;可美国人的祖宗,是我们啊!&rdo;格鲁勒忍不住插嘴。
旁边几个人大笑起来。那是喝多了半瓶后,从胸口挤压出的大笑。
声嘶力竭的叫骂或多或少舒解了这一天来积攒的紧张情绪。神奇的是,大约20分钟后,对方的火力减弱下来。又过了几分钟,士官们下达了停火的命令。林子里居然很快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着耳朵,难以置信的互相张望:美国人不打了?
&ldo;我告诉过你,他们也是逃兵嘛。&rdo;派普爬起来,拍了拍已经变成了一个雪球的帽子,扣回头上。&ldo;他们也需要节省弹药。&rdo;
迪芬赛尔刚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后者已经急匆匆的跑向波舍克的阵地了。
大个子机枪手扶在把手上,头上冒着热气,口中喘着白雾,眼睛直勾勾的圆睁着。几片细小的木屑插在他的脸和脖子上,他浑然不觉。
第十一章
更新时间2008-8-510:59:04字数:2975
&ldo;麦考恩不见了!&rdo;迪芬赛尔的副官报告。刚才一阵枪林弹雨,谁都自身不保,哪里有人注意这个战俘?几个军官都不以为然,只有派普看起来很生气。
&ldo;妈的。&rdo;他的帽子压得很低,但帽沿后的眉头一定是紧皱的。派普很少发火,但那些说他象个文职参谋的人,这两天大概见识够了气急败坏的中校。两年来,迪芬赛尔试图猜测过派普脑袋里在运转些什么,直到目前成果甚微。大概就是因为他的帽檐总是压得很低的缘故。
遭遇了82师,或者是他们认为的82师之后,路线明朗起来。因为这一带美国人都在干道上行进,他们至少摸到了通往萨姆河的路线。这个小小的收获迅速传遍了整个部队。相比之下,那十几个死伤的士兵的消息,也就不算太丧气了。这只队伍振作起精神,继续赶路。营长们不是说过了吗,过了萨姆河,就是汉森的第一掷弹兵团,就是自己人的阵地了。
离天亮还有4个小时左右。波舍克看看表。萨姆河桥头有驻守的美军。如果天亮后带着这群饥寒交迫精疲力竭的队伍跑到桥头,无疑是给美国人的小钢炮送早餐。
&ldo;快!走快些!&rdo;波舍克有些不耐烦地挥着手笔。几个伤兵逐渐落到了队尾。最惨的莫过于腿上挂彩的人。一个倒霉蛋腿一软,跪在了雪地上。
&ldo;长官,&rdo;这个一等兵的脸色看起来着实吓人。他的小腿被一条绷带马马虎虎的绑着,血倒是不流了,因为伤口似乎都结了冰。&ldo;我走不动了,把我留下吧…&rdo;
&ldo;胡说。&rdo;波舍克自己已经疲惫到失去了所有的耐心。&ldo;留给美国人?美国人找到你之前,你早就冻死了!起来,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