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夫人和二夫人呢?&rdo;
&ldo;走了,昨晚全都走了!她们丢下咱们了!&rdo;烟素哽咽着道。
花珍珠悠悠地点了点头,忽然道,&ldo;咱们出去看看吧。&rdo;
说罢,她摇摇晃晃地往外走,烟素连忙赶上来扶着她,昨夜的药效似乎仍有残余,花珍珠依然神志不清,她的步履虚浮,幽深的回廊在眼里不断地扭曲,房屋院落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待到朱红的大门推开,轰雷似的喧闹声猛然冲进了她的耳中,她只觉眼冒金星,险些站立不住。
府外挤满了讨债的人,他们大声逼问她,要她还钱,见她站着不说话就变本加厉地鼓嚷起来,有些人甚至冲上了台阶,拉扯她的衣衫,甚至作势要冲进府去。
花珍珠被人拉得头晕目眩,她丢魂落魄地立着,竭力想要清醒过来,推搡间,小丫头烟素张开双臂拦在她跟前,高声喊道,&ldo;杨大人已经死了,家眷也都散了,大家行行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没钱!&rdo;
可这根本不管用,烟素的声音转眼就被更大的吵嚷声淹没了,不少男人开始揎拳捋袖,摆出要动武的架势,越来越多的人冲上了台阶,恐吓着要把她们送去衙门。
花珍珠只觉有人从背后狠狠撞了她一下,她的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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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等花珍珠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被人送去衙门,收了监。
新来的女犯人个个都鬓乱钗斜,身上穿着囚衣,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站在阴森森的走廊外排成一长列。
看守她们的牢头笑咧了嘴,露出一口黄牙,挨个儿从这群新来的女犯人身上收取好处,他的个子跟花珍珠差不多高,但身段结实,四肢发达,一张扁阔的脸上生了一个奇大无比的塌鼻子。
烟素哆哆嗦嗦地站在花珍珠身边,她们前方排着五六个女犯,有些畏畏缩缩地低头哭泣,任由牢头伸手抢她们发上的朱钗,颈上的挂坠;有些则态度轻慢得很,双手叉着腰,挺着胸膛,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儿。
等那牢头过来的时候,花珍珠低头取下了发上仅剩的两支金钗和腕上的青玉手镯,自觉地递了过去。
那人顿时露出一张笑脸,厚实的嘴唇上翻,露出血红血红的牙肉,&ldo;小娘子那么听话,一会儿给你个好地方住!&rdo;
说罢,他又走向烟素。
烟素身上没有任何值钱东西,只有两只廉价的琉璃耳坠子,她取下来递给那牢头,他拿在手里掂了掂,轻蔑地一笑,摇摇头,&ldo;这可不够啊,小娘子要是拿不出来,我就要送你去大牢了。&rdo;
烟素一听,顿时发起抖来。
&ldo;大牢是男女混住的,又脏又乱,什么鼠虫都有,&rdo;牢头漫不经心地伸手剔了剔牙,&ldo;你这娇娇怯怯的模样,要是去了那儿怕是挨不住几日啊。&rdo;
&ldo;我替她给。&rdo;听到这话,花珍珠忽然开口道。
&ldo;什么?&rdo;牢头竖起耳朵又问了一遍,这少女说话带着一种奇怪的口音,牢头一时竟没听明白。
&ldo;我替她给。&rdo;她又重复了一遍,吐字很慢,然后从衣带上拆下了几颗宝石递了过去。
牢头欢喜地接了过来,抬起头,一双鼠目贼溜溜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ldo;小娘子,你身上要是还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出来,在咱们的牢里,若想有些好待遇,比如换个轻些的锁链,住个干净的牢房,吃顿热饭,都得花油水,你身上藏再多值钱玩意儿,进去一天就统统给人抄光了,所以不如给我,我好照应你。&rdo;
花珍珠沉默了一会儿,又伸手从颈上取下一条项链,项链的挂坠是一颗罕见的黑珍珠,牢头一看就眉开眼笑,少女将那链子攥在手里,兀自挣扎了许久,才递了过去。
&ldo;我要被关多久?&rdo;她低声问道。
&ldo;关到你还清债务为止。&rdo;牢头笑吟吟地抚摸着那颗又大又亮的黑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