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越警部嘟嚷着,无聊地站了起来伸了个大懒腰,然后走到大开着的窗户前,将头伸向漆黑的窗外,看了看下面,说:
&ldo;从下面不大可能爬上这窗户,没有什么东西可抓,雨漏离这儿很远,首先在这方面可以放心。那么,惟一的通路就是那个门了,而门里面有我们的手枪在等着呢。畔柳君,就这样那小子还说能实现有关他名声的约定吗?&rdo;
警部拍了拍口袋里的手枪说,言外之意是那小子简直是昏了头。这手枪是根据博士的提醒,从反镇警察署取来的,他们两人,每人一支藏在口袋里。
&ldo;到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时。&rdo;博士冷淡地回答。
正如波越警部所说,贼人的侵入是完全不可能的,他们哪怕是眨巴眼的功夫,也没有让房间处于无人看守的境地。为了排解无聊,两人都猛喝夫人悉心准备的冷饮,因而屡屡要下楼上厕所,就是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博士和警部也一定是轮流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和麻痹。
过了没多久,警部说了声:&ldo;对不起,我再去一趟。&rdo;笑着站了起来,又说,&ldo;顺便去看看把门的几位老兄。&rdo;说罢,下楼去了。
厕所是在楼下相反的那一端,要走很长一段走廊。警部方便完之后,打开门厅的锁,向大门走去。凉气扑面,挺舒服的。
忠实的刑警蹲在门外树丛下,忍受着蚊虫的侵袭,尽职尽责。
&ldo;野崎君呢?&rdo;警部发问,刑警起立答道:&ldo;刚才说要到后面的墙外看看,往那边去了。&rdo;
警部对于大家的责任心深为感动,拐过了墙角又到后门查看,那里的两名刑警也同样忠于职守。
警部回到原来的病房,将情况向博士报告了,博士满意地点头。
&ldo;不过,对于那小子,不管怎样小心,也不能说是小心过分的呀。&rdo;
警部心里对于博士的这种态度很不以为然,但是口头上什么也没说。
无聊至极的警部,觉得时钟的指针走得格外地慢,好不容易熬到了11点50分。
&ldo;再过10分钟就12点了。不至于在这10分钟内来劫持洋子吧?&rdo;警部强忍着哈欠说。
&ldo;你呀,过于小看他啦。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理解那小子的性格,你看见过他哪怕是一次违约过吗?&rdo;博士好像因警部打哈欠反而动了气。
&ldo;但是,迄今为止,是因为我们大意了,而且又是在野外和摄影所等这些开放的地方和人数众多的情况下发生的事情,情况完全不同嘛。今天晚上绝对不会再发生。我们在离洋子的床不到几尺远的地方,还武装了起来守卫着,绝对不让任何生人进来,这哪里还会有空子可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do;
警部深信不疑。
&ldo;真的不可能吗?&rdo;博士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似乎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警部不说话了,他感到博士的表情中,好像有一种不可动摇的东西,他有点失去自信了。
&ldo;譬如贼人的挑战书吧,你好好想一想,一次是放到了密闭的,外人绝对是进不去的房间里;另一次呢,你知道得很清楚,它夹在警视厅警部的威风凛凛的制帽的汗带中。两次按照通常的想法都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那小子,不是把这些不可能之事不费劲地都做到了吗?
&ldo;再来看看他对洋子的做法。他先发预告,然后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就那么表演了一套他的戏法。那小子装什么像什么,扮成过演员,又扮过白发老医生,因为这些都是根据常识无法想像的、非常出乎意料的手段。所以我们一下子就被骗得一塌棚涂,是不是?今天晚上也是如此,天晓得他又会采取什么样的意外手段!&rdo;
博士好像是在规劝警部不要麻痹大意,说了这么一大堆。
&ldo;看来您好像相信贼人一定会来,是不是?&rdo;警部不知为什么感到有些害怕,眼睛看着漆黑的窗外说。
&ldo;不能不信呀。&rdo;博士非常严肃地断言。
&ldo;已经只剩下5分钟了,难道……&rdo;
&ldo;在敲响12点那一刹那之前,不能有任何麻痹。&rdo;
警部不由得转脸盯视洋子的睡姿,她仍然脸朝里睡在纯白的床单中,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动也不动。
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深夜如此地寂静。1分钟过去了。
警部感到腋下冒出了冷汗,剩下的这仅仅4分钟真叫人无法忍受。
他不由得慌乱起来。他站起来走到窗前,将两个窗户都关了起来。还挂上了挂钩。这样还不放心,又走到门口,把插在钥匙洞里的钥匙拧动了一圈,从里面把门锁上了。这样一来,只要是不打破门,谁也别想进来。
后来他对于这些表现羞愧得无地自容,但是当时,像这种孩子般的行为,他可是非常认真地做的。博士看着他做了这一切,并没有特别表示不赞成。
因为门窗紧闭,室内骤然变得闷热起来,闷热加上紧张,浑身不停地冒汗。还有3分钟。还有2分钟。
博士和警部的彝尖上都挂着汗珠,眼睛凝视着床上,这样的紧张如果持继20分,30分,两人可能郤会发疯。但是,幸好什么亊也没有发生迎来了12点。
&ldo;啊,终于熬过来了。&rdo;
解除了紧张的警部首先站了起来,平安无事地过来了,反倒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