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收敛起情绪,镇定的换好百阳额上的白手巾。
“老爷,沈府刚才遣人来问小少爷的病情,这……”小厮名叫茯苓,常常跟在百里身边,自是知道沈府和侯府的特别,故这样一问。
百里想到三天两头就偷偷来百府看百阳的沈楚楚,心中越加难过。
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吩咐茯苓:“就说阳哥儿没事,发了点小烧,让沈府的人告诉楚楚,让她这两天别过来了,怕过了病气给她。”
茯苓点点头,恭敬的退出房门。
此时,屋内只剩下了百里一人,他摇着小小的木摇篮,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救回儿子!
却说茯苓领了百里的话,走到大门,将原话一字不漏的说与沈家小厮听。这小厮倒是打发了,没曾想,傍晚时,沈楚楚便驾着一辆不起眼的小车,偷偷的来到百府。
“茯苓,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和沈家小厮说清楚?”百里苦笑着问,其实心中早有答案。
沈楚楚那就是个急性子,即便说得再云淡风轻,只怕也没用。
茯苓不知道百里心中所想,一听这话便急了,忙说道:“没,没,奴才绝对是一字一句说清……”
辩解的话还未说完,百里打断的说:“茯苓,你请沈姑娘去东厢房,让他陪陪夫人也好,省的夫人胡思乱想。”
清儿虽然医术了得,可是碰上阳哥儿,任是百般千种手段也得畏手畏脚……
想到这儿,百里不由得想起许莹清难产那次,要不是最后逼急了,他不是也不敢进产房么?亲手救自己最爱的亲人,这绝对是最痛苦的折磨!
“哦,对了”百里伸出手,拉住出门而去的茯苓,说:“你顺便告诉沈姑娘,前往不要给侯爷和四妹妹说,侯府事情多,万一他们也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这就不好了。”
茯苓低头,盯住自己松花绿棉布短褐,瞳孔微缩。
他看见了什么,老爷的手竟然在发抖!
“老爷,你没事吧?”茯苓细声的问,突然之间,他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是怀疑,对百里能救好百阳没有了信心。
百里顺着茯苓的目光望去,尴尬的收回自己都没发觉那只颤抖的手。
“没事,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好了你快去传话,别等会儿楚楚都派人去侯府了。”他冲茯苓不耐烦的挥挥手。
茯苓一步三回头的去了东厢房,沈楚楚果然没有在派人去侯府。但百里不知道,许莹然和李子厚早就决定要来百府。
过了一夜,百阳的高烧如故,沈楚楚却在百府住下了,一来陪伴已经乱了方寸的许莹清,一方面她自己也放心不下可爱的百阳。
今日的天色有些阴沉,一大早,正房里茯苓低声的说:“老爷,门房的人来:报蓟北侯和夫人到了。”
百里最先的反应便是:楚楚还是说出去了。
茯苓可不愿意再当个传话不理的名头,见百里拧着眉头,解释的说:“这话可不是沈姑娘说的,奴才传话后,沈姑娘和她的丫头连东厢房的门都没出过。”
看来是昨天自己说阳哥儿病了,他们只怕不放心才来的。
百里冲茯苓点点头,心下叹一口气,说:“既然他们都来了阳哥儿的病我也不瞒着了,等会儿你待夫人和侯爷他们全都来正厅,我有话要说。”
百里说这话时,许莹然和李子厚正好走到正院门口。而正院里丫头小厮忙里忙外,来来回回走个不停,看得他们一愣。
不是说只是小发烧?怎么这模样和当初许莹清难产时那么像?
两人心中突然有些打鼓,对视一眼后,进了院门。
此时,茯苓刚刚领了话,前脚一跨出房门,便看见了前来的许莹然和李子厚。
他急急的跨出另一只脚,飞奔到院门口,喘着起说:“奴才拜见侯爷,夫人,我们老爷说了让你去正厅。”
“不是说阳哥儿病了,到底得了什么病,我怎么瞧着院子里乱糟糟的。”许莹然皱起眉头,迫不及待的的问。
茯苓恭敬的低下头,回答道:“这个奴才不知,老爷请侯爷和夫人正是要说这件事。”
这话说得怎么像阳哥儿不行了,医生要发病危通知书?
许莹然心猛地一颤,她深知现在也问不出什么,只得跟着茯苓进了正厅,紧接着许莹清和沈楚楚也到了厅中。
百里最后才到,一进门,所有的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面无表情却满嘴苦涩的说:“阳哥儿这是……这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这是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