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悬吊钢板下,坐着两个人。
岑颂宜和何芳华。
她们两人的眼神透着惊恐,衣着干净精致,却被紧紧地绑在椅子上。
她们的嘴巴并没有被东西堵着,可是却一声动静都发不出,瞪着眼睛,脸色苍白浑身在抖。
何芳华和岑颂宜坐在中央,钢板的下面。
而她们的后方,更深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把崭新昂贵的办公皮椅,原本应该出现在高楼大厦里的办公室。
可此刻却出现在风烟荒破,无人问津的破旧仓库。
许砚谈懒恹恹坐在皮椅里,翘着二郎腿,稍许扬着下颌,阖着闭目养神。
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块,他用指腹缓慢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背,享受着空气里死寂般的紧张。
恰好一束灯光在他头顶打下来,将他的眉眼阴翳,立体轮廓,灰白分明的体现出来。
俨然一个无情无欲,主宰命格的地府厉神。
听着工厂的门被推开,许砚谈保持着闭眼的姿态,唇线微动,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玩世不恭,病态又慑人。
下一秒,他缓缓睁开锋冷的丹凤眼,邃刻的眼皮褶藏着万千情绪,只施舍给世界一味原料——仇恨。
没错。
许砚谈完美复刻了当年叔叔许衡意外受伤的整个场景,而这个工厂——就是当初出事的那个仓库。
从木材放置,机械规格,成品摆放。
最后到这个罪魁祸首的吊货机和钢板。
一分不差。
这一幕,他等了太久。
何芳华比岑颂宜来得早了些,就坐在这个悬吊的钢板之下。
他不急着亲自降罪,因为还没有欣赏够。
因为她坐在那钢板之下的每一秒,才是最折磨心神的处刑。
原本,这场戏要往后留一留,原本,也没岑颂宜什么事儿。
现在不一样了。
许砚谈的目光略过那对母女,投向站在工厂门口满眼震惊的岑芙,缓缓起身,拎起靠在一边的钢棍。
钢棍拖在地上,哗啦哗啦的发出撕裂般的声。
他高大的黑影投射在地面上,像拖动镰刀的鬼神。
许砚谈一步一步走向她们,目标是岑芙的身边,不过这途中会路过那对母女。
黑色的马丁靴底子很厚,一步步踩在多年仇恨的放映屏上。
走出一步,当年的过往就亮起一幕。
他语气平稳,愈显得令人窒息的戾然气场,磨砺的沙嗓能将脆弱的人心碾碎:“何女士,你们当年买通仓库工人,在许衡莅临岑家仓库谈生意当天制造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