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喔,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rdo;威纳博先生愉快地问。
&ldo;我们怀疑某个人的时候,总有办法得到确定的答案。&rdo;
&ldo;是吗?譬如什么方法?&rdo;
&ldo;当然不必完全用到,不过例如照相机就可似。现在有很多精巧的发明,可以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拍下他的照片。
譬如说,我们有几张很好的照片,照的是一名门房,或者查瓦斯表的人。虽然那个人有时候戴假胡子,有时候装上不同的假牙等等,可是还是很容易就被人认出来了‐‐先是凯瑟琳&iddot;柯立根(化名马克&iddot;伊斯特布鲁克太太),还有一个叫艾迪斯&iddot;冰斯的女人。辨认别人是件很有趣的事,威纳博先生。
譬如说,这位奥斯本先生就愿意发誓,十月七日晚上八点左右,他亲眼看到你在巴顿街跟在高曼神父后面。&rdo;
&ldo;我的确亲眼看到你!&rdo;奥斯本先生俯身向前,兴奋地说:&ldo;我形容过你‐‐形容得一点都没错!&rdo;
&ldo;也许形容得太正确了,&rdo;李俊说:&ldo;因为你那天晚上站在你药店门口的时候,并没看到威纳博先生‐‐事实上,你根本就没站在那儿!你跟在神父后面,等他走到西街时,就杀了他……&rdo;沙乔利&iddot;奥斯本先生说:&ldo;什么?&rdo;
也许会可笑,不,本来就很可笑!惊愕而下垂的下巴,目瞪口呆的模样……&ldo;威纳博先生,让我向你介绍沙乔利&iddot;奥斯本先生,他本来是派丁顿区巴顿街一位药店老板。要是我告诉你,我们在监视他行动的这段时间中,发现他曾经不智地在府上放园艺工具的小屋中,悄悄放了一包铊盐,你一定会觉得很有意思。本来他不知道你的行动不便,所以就诬指你是凶手,非常自得其乐。可是他既顽固又愚笨,所以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犯了错误。&rdo;
&ldo;笨?你敢说我笨?要是你知道‐‐要是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我‐‐&rdo;奥斯本愤怒地颤抖着。
李俊仔细地打量他,那神情使我想起一个渔翁提到鱼的神情。
&ldo;你不应该有意表现得那么聪明!&rdo;他责备道:&ldo;要是你就那么静静待在你店里,随我们去做,我也不会到这儿来,依照我的职责提醒你,你所说的任何话都会被记录下来,而且就在这时,奥斯本先生尖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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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酒店-24
白马酒店
第二十四章。
(马克&iddot;伊斯特布鲁克笔述)
&ldo;李俊,有好几件事我想请教你。&rdo;
正事忙完后,我终于抓着李俊一起坐下,两人面前各摆了一大杯啤酒。
&ldo;不错,伊斯特布鲁克先生,我想你一定觉得很意外。&rdo;
&ldo;当然!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威纳博身上,你一点也没暗示过我。&rdo;
&ldo;我没办法给你暗示,伊斯特布鲁克先生。这件事本来就很不好办,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多少根据,所以必须靠威纳博先生合作才能完成。我们必须把奥斯本弄得心花怒放,然后忽然攻击他,希望他会崩溃,结果果然有效。&rdo;
&ldo;他疯了吗?&rdo;
&ldo;我想已经差不多了。本来当然没有,可是后来却发生了一点改变。杀了人之后,一个人往往会觉得自己比别人了不起,像是全能的上帝一样。可是事实上不是,只是一个被人发现的肮脏、卑鄙的东西。等到忽然面对现实时,就再也没办法承担了。会尖叫、吹牛,说自己有多聪明,有多大的本事,做了些什么了不起的事。你也看到他那个样子,不是吗?&rdo;
我点点头,说:&ldo;原来威纳博也参加了你分配的角色,他喜欢跟你合作吗?&rdo;
&ldo;我想,他觉得很有意思,&rdo;李俊说:&ldo;而且他很鲁莽地说,一次好的改变,就该得到代价。&rdo;
&ldo;喔?那是什么意思?&rdo;
&ldo;噢,我不该告诉你,&rdo;李俊说:&ldo;这不在笔录上面。
大概八年之前,发生了一连串银行抢案,每次的手法都一样,可是歹徒偏偏每次都有办法逃脱。负责策划的人实际上并没有参加行动,结果他还是分了不少脏款。我们虽然有些疑犯名单,可是始终没办法证明,那个人实在太狡猾了,尤其是在财政方面。他非常聪明,不会再尝试这种方法发财。好了,我不多说了。他是个聪明的骗子,却不是杀人凶手,他没有杀任何人。&rdo;
我又想到沙乔利&iddot;奥斯本,&ldo;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怀疑奥斯本?&rdo;
&ldo;噢,那是他自找的,&rdo;李俊说:&ldo;我不是告诉过他吗?
如果他静静坐着,什么事都别插手,我们绝不会怀疑那位可敬的药店老板跟这件事有任何关系。可是有趣的是,凶手偏偏做不到。本来他们可以坐在家里,安然无事,可是他们偏偏过不惯安逸的日子。我真不懂是为什么。&rdo;
&ldo;死的意愿,&rdo;我说:&ldo;跟塞莎&iddot;格雷的理论殊途同归。&rdo;
&ldo;你越早忘掉塞莎&iddot;格雷女士和她告诉你的那些事,对你越有好处,&rdo;李俊严肃地说:&ldo;不,我想真正的原因是凶手觉得寂寞,认为像自己那么聪明一世的人,居然没有可以谈心的对象,真是可惜。&rdo;
&ldo;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rdo;我说。
&ldo;喔,从他一开始说慌,我就怀疑他。我们要求那天晚上见过高曼神父的人跟我们联络。奥斯本先生跟我们联络了,他所说的话明明就不是真的。他说他看到一个人跟踪高曼神父,而且形容了那个人的长相,可是像那种雾夜,根本就不可能看清街对面一个人的五官。也许他从侧面看到了鹰钩鼻,却不可能看到喉结。否则就太假了。当然,他说这个谎并不一定有什么恶意,也许只想让他自己显得重要,很多人都是这样。可是这么一来,我就开始注意奥斯本先生,他也确实是个奇怪的人。一开始,他就告诉我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实在很不聪明。他让我觉得他一直想做个比目前更重要的人,他对他父亲旧式的产业不满意,曾经到舞台上碰过运气,不过显然没有成功。我想,也许是因为他不能接受别人的指导。
谁也不能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做!他说想到法庭上指认杀人凶手的话,也许是真心的,他一定一心朝那方面想。当然,我们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想到,如果他能变成一个真正的大罪犯,却又聪明得不至于受到法律的制裁,那岂不是更美妙。
&ldo;不过这些都只是推测。回过头说,奥斯本对他所看到的那个人的形容很有意思。看起来,他所形容的的确像是他亲眼见过的某一个人。你知道,要形容一个人的眼睛、鼻子、下巴、耳朵等等,实在非常困难。要是你试试看,就会发现自己正在下意识中描述一个你在某个地方‐‐火车或者公车上‐‐见过的人。奥斯本所形容的人,显然长相非常特殊,我相信他一定曾经看见威纳博有一天在伯恩茅斯坐在汽车里,并且对他的长相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果真那样,他当然不知道威纳博是个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