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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ldo;先到省城，要三天。过黄河由德州出省，本来一条大路往北，听说景州发大水，路断了，要绕路。我看，起码也要半个月，才到得了京里。&rdo;

&ldo;今天七月二十二。&rdo;小王妈说，&ldo;赶在月里动身，可以到京里吃月饼。现在就挑日子吧！&rdo;

这下提醒了蔼如，赶在中秋以前，能与洪钧相聚，人月双圆，多么有趣！因而兴致勃勃地亲自去查皇历，却只有七月二十五是宜于长行的黄道吉日。

&ldo;只有三天的功夫，怕大局促了些！&rdo;她踌躇着说。

&ldo;是啊！&rdo;李婆婆将出远门看作一件头等大事，必得从容安排，所以也说：&ldo;万万来不及。&rdo;

&ldo;有什么来不及？&rdo;小王妈怕蔼如手头散漫，如果迟迟不走，那四百两银子拉散了，又会不够，因而极力怂恿，&ldo;收拾行李，我来帮忙。一定要赶在八月半以前到京，才有意思。&rdo;

这句话不但蔼如同意，也说动了李婆婆，决定七月二十五动身。于是马地保去雇车；小王妈母子帮着收拾行李，到起更时分，方始回家。

一回望海阁，马地保在那里坐等，据说晚饭以前就来了。小王妈不免诧异，不知他有什么要紧事，非等着她来面谈不可。

&ldo;王大嫂，&rdo;从小王妈作了望海阁的主政，马地保对她便改了称呼，&ldo;李家娘儿俩要进京，是谁的主意？&rdo;

这话太突兀了！小王妈心知其中大有文章，急急问道：&ldo;怎么回事？莫非不能去？&rdo;

&ldo;不是不能去。总得要洪三爷有信来了，再动身也还不迟。&rdo;

&ldo;怎么呢？&rdo;

马地保呆了一会，叹口气说：&ldo;我看事情不妙！我跟你实说了吧！&rdo;

于是马地保将受托进京，去为洪钧递信送礼的经过，从头细诉，听得小王妈脸色大变。

&ldo;唉！老马，&rdo;她着急地说，&ldo;你这些话，怎么早不说呢？&rdo;

&ldo;我哪知道她们忽然要进京？&rdo;马地保答道，&ldo;这些话是犯忌讳的，我也不能乱说。&rdo;

小王妈也知道错怪了马地保，更知道怪谁都没有用。如今与李家休戚相关，要紧的是，她们母女的行止该有个最后决定。

不去又如何？去又如何？小王妈在想，若说劝李家母女不必进京，首先这话就难以启齿，&ldo;老马，&rdo;她问，&ldo;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还能拦住她们娘儿俩不走？如果说了实话，只怕马上就要出人命！&rdo;

&ldo;到了京里呢？倘或不是那回事，只怕更要出人命。&rdo;

&ldo;不会的！&rdo;小王妈突然想通了，&ldo;且不说洪三爷不是没有良心的人，能伤这种阴鸳，哪里会中状元？万一真的变心了，我们那位&lso;状元娘子&rso;，知书识字，有计谋、有决断，也不是好慧的人。只要见着洪三爷的面，当面锣、对面鼓，三句话一问，包管问得人哑口无言，乖乖儿地抬花轿过来。&rdo;

&ldo;能见着面，自然好办；就怕见不着面！&rdo;

&ldo;嗐，老马！&rdo;小王妈倒是须眉气概，毫不畏难，&ldo;不是我说你，你啊，太老实了！状元又不是住在皇宫内院，会见不着面？洪三爷总也有衙门吧？破功夫到他的衙门去等。他莫非就因此不上衙门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