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这至少是人们共通的青春期经验。仿佛作为感恩,人们又反
转过来把性美化和理想化。一切浪漫主义者都是性爱的讴歌
者,或者‐‐‐诅咒者,倘若他们觉得自己被性的魔力伤害的话,
而诅咒仍是以承认此种魔力为前提的。
现代小说在本质上是反浪漫主义的,这种&ldo;深刻的反浪漫主
义&rdo;‐‐‐如同昆德拉在谈到卡夫卡时所推测的‐‐‐很可能来自
对性的眼光的变化。昆德拉赞扬卡夫卡(还有乔伊斯)使性从浪
漫激情的迷雾中走出,还原成了每个人平常和基本的生活现实。
作为对照,他嘲笑劳伦斯把性抒情化,用鄙夷的口气称他为&ldo;交
欢的福音传教士&rdo;。
19世纪初期的浪漫主义者并不直接讴歌性,在他们看来,
性必须表现为情感的形态才能成为价值。在劳伦斯那里,性本
身就是价值,是对抗病态的现代文明的唯一健康力量。对于卡
夫卡以及昆德拉本人来说,性和爱情都不再是价值。这里的确
发生着看性的眼光的重大变化,而如果杜绝了对性的抒情眼光,
影响必是深远的,那差不多是消解了一切浪漫主义的原动力。
抒情化是一种赋予意义的倾向。如果彻底排除掉抒情化,
性以及人的全部生命行为便只成了生物行为,暴露了其可怕的
无意义性。甚至劳伦斯也清楚地看到了这种无意义性,他的查
太莱夫人一边和狩猎人做爱,一边冷眼旁观,觉得这个男人的臀
部的冲撞多么可笑。上帝造了有理智的人,同时又迫使他做这
种可笑的姿势,未免太恶作剧。但守猎人的雄风终于征服了查
太莱夫人的冷静,把她脱胎成了一个妇人,使她发现了性行为本
身的美。性曾因爱情获得意义,现代人普遍不相信爱情,在此情
形下怎样肯定性,这的确是现代人所面临的一个难题。性制造
美感又破坏美感,使人亢奋又使人厌恶,尽管无意义却丝毫不减
其异常的威力,这是性与存在相关联的面貌。现代人在性的问
42另一种存在
题上的尴尬境遇乃是其存在的一个缩影,表明现代人在意义问
题上的两难,一方面看清了生命本无意义的真相,甚至看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