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可以向波伏瓦公开,因此他完全不会有托尔斯泰式的苦恼。
我没有理由据此断定他不是一个好作家。不过,他的文学作品,
包括小说和戏剧,无不散发着浓烈的演讲气息,而这不能不说与
他主张并努力实行的透明性有关。昆德拉在谈到萨特的《恶心》
时挖苦说,这部小说是存在主义哲学穿上了小说的可笑服装,就
好像一个教师为了给打瞌睡的学生开心,决定用小说的形式上
一课。的确,我们无法否认萨特是一个出色的教师。
三
对于我们今天的作家来说,托尔斯泰式的苦恼就更是一种
29另一种存在
陌生的东西了。一个活着时已被举世公认的文学泰斗和思想巨
人,却把自己的私人日记看得如此重要,这个现象似乎只能解释
为一种个人癖好,并无重要性。据我推测,今天以写作为生的大
多数人是不写日记的,至少是不写灵魂密谈意义上的私人日记
的。有些人从前可能写过,一旦成了作家,就不写了。想要或预
约要发表的东西尚且写不完,哪里还有工夫写不发表的东西呢?
一位研究宗教的朋友曾经不胜感慨地向我诉苦:他忙于应
付文债,几乎没有喘息的工夫,只在上厕所时才得到片刻的安
宁。我笑笑说:可不,在这个忙碌的时代,我们只能在厕所里接
待上帝。上帝在厕所里‐‐‐这不是一句单纯的玩笑,而是我们
这个时代的真实写照,厕所是上帝在这个喧嚣世界里的最后避
难所。这还算好的呢,多少人即使在厕所里也无暇接待上帝,依
然忙着尘世的种种事务,包括写作!
是的,写作成了我们在尘世的一桩事务。这桩事务又派生
出了许多别的事务,于是我们忙于各种谈话:与同行、编辑、出版
商、节目主持人等等。其实,写作也只是我们向公众谈话的一种
方式而已。最后,我们干脆抛开纸笔,直接在电视台以及各种会
议上频频亮相和发表谈话,并且仍然称这为写作。
曾经有一个时代,那时的作家、学者中出现了一批各具特色